說完了,便向常雲看,常雲笑道:“真正是鬼,我可沒法子咧。”

我道:“鬼也不是沒有的啊,如今鬼學研究得很精,並且還有鬼照相呢,人死了,靈魂卻不死,他們在那裏作祟,也未可知。”

林文侃笑道:“如此說來,那麼我們花園不是成了鬼窟了麼?天天半夜裏來嚇人,不但夜裏不敢到花園裏去,而且害得我們睡也睡不安,真可惡之極了。”

他說到這裏,忽又記起一件事也似的,向常雲道:“哦,不錯,還有一件是要告訴你的,孟信同我說,他們吃飯的時候,不知怎樣那飯裏有一股可怪的氣味,你去了或者吃得到這種氣味。”

說著站起來了,又道:“我要回去了,請你倆吃過了早飯就來。”

說完了就走出去,我同徐常雲送他到門口,看見他騎了腳踏車去了。我們仍回到辦公室裏,坐定之後,常雲道:“仁之,他一定是騎腳踏車來的。”

我就冷冷地答道:“我也曉得。”

常雲不覺笑道:“我話還沒有完呢,我並且還曉得他經過迎紫路時,跌了一跤,幸得衣裳沒有弄髒。”

他說完,我心想我平常日子也很佩服常雲,並且我同他也是唯一的知己,他的為人也很忠厚,但是有一件事,我對於他有些不滿意,就是他太自誇了。他如今說的話,無非要我心服,若是這些話是真的,那麼他為甚不在林文侃在這裏的時候說呢?想到這裏就問他道:“常雲,你怎麼曉得的呢?”

他聽了朝我一看,做出遲疑的模樣,一會才搖頭道:“這時不是多談的時候,改時再告訴你吧。”

我聽了他這一席話,幾乎要笑了出來,心想他先說的文侃跌了跤,分明是亂造的,既然是亂造的,那麼他自然說不出一個道理來咧,現在就說出這些話來遮蓋,來做一個遁詞,嗬嗬,他真狡猾極了,到了孟家倒要問一問林……

想到這裏,猛不防聽見常雲滑稽的聲音來道:“仁之,做了一個偵探,自然要狡猾些,同你這樣老實忠厚的樣子,怎麼還像個偵探呢?”

說完又接著一陣嗬嗬的笑聲,我給他這麼一說,臉上不覺一陣一陣的熱起來,我就問道:“咦,你怎樣知道我的思想呢?”

常雲剛要開口,忽然門開了,左全拿早飯來了,我同他兩人吃了早飯,左全泡了兩碗茶,於是我又問常雲,問他怎樣知道的,他就道:“我先說了文侃在路中騎腳踏車跌了一跤,你當時聽了我的話,先前還有點詫異樣兒,後來忽然不屑的形狀,正在那當兒,你突然問我道‘你怎樣曉得的呢?’我聽了故意回答你這麼一句,再看看你,忽然微笑,那麼,你自然是笑我狡猾咧。”

說完,一陣狂笑,我不覺也笑了。他於是吃了幾口茶,對我道:“我們可以去了。”

那時我忽地觸了一件事,便問道:“曉得他住在哪裏呢?”

常雲道:“他們已在電話裏通知我了,說住在錢塘門外,西湖邊上,貼著他們的公館條子的便是。”

說著,穿了長衫,我也穿了長衫,我同他兩人同著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