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中將階級的貴賓去後,大家又都圍在桌邊,把鋼箱移放地上,任璞清取出一張黃紙,上麵用朱砂畫成一道符。
符咒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是:“東南五步佩之大吉。”
夏華嗬嗬笑道:“令尊對於這些倒很內行,還寫著東南五步佩之大吉!妙極了!”
郭中道:“東南五步,明明指示埋藏金磚的地點,隻是不知道這東南五步是從什麼地點算起。”
夏華問任璞清:“你懂得這符咒的意思嗎?”
她看了看:“平常不大注意,這符一向夾在一本古書裏,我平常從來不去翻它。”
“你現在仔細看一看。”夏華又向文雄、路英風道,“有一點很明顯,就是這地點定不在房間裏,在外麵,因為房間裏走五步就快到牆頭了。我們跑到外麵去看看。”
文雄站起身問道:“夏先生已經把符咒看清楚了嗎?”
“這符比咒語容易得多,我已經一目了然。”
大家都站起身,走出客廳。夏華忽然問任璞清:“你會不會下圍棋?”
她詫異地答:“會的,夏先生怎麼忽然問起圍棋?”
“令尊也會下圍棋嗎?”
“也會的,不過我們都下不大好。”
“你研究過哪一種圍棋?”
“我研究過海昌二妙集、桃花泉、餐菊齋、弈理指歸、過百齡四子譜等。”
“日本圍棋譜也懂嗎?”
“也研究過的。”
“是你自己嗜好圍棋呢,還是令尊教你學的呢?”
“是先父教我的,並且提起我的興趣。”
“那就不錯了。”夏華深思著,止步不前,又問:“我再問你一個古怪的問題:你先父此次回來之後自然足不出戶,在家養病了。但是有沒有這一天,你忽然看見你父親發生眼病呢?”
她驚詫地答:“夏先生真是神仙,怎麼會忽然問到這一點?不錯的呀,在十天以前,我早上到先父房間裏,看見他老人家忽然兩眼紅腫,很厲害,問是什麼原因,他老人家又不肯說。”
夏華緊張地再問:“孔錫侯也在那同一天害起眼病是不是?”
“是的呀!隻是他的眼病輕一些。夏先生問這一點是什麼關係?”
夏華發狂地跳躍起來,歡笑著道:“任小姐,我給你慶賀,我給你道喜!”
“為什麼?”她更感到十分驚訝。
郭中、文雄、路英風也詫異地望著。
夏華道:“現在暫不宣布,我們先把符咒的問題解決。”他看大家都顯著驚愕的神色,恐怕大家又要紛紛地問,他忙著繼續道:“大家不必問,我現在先把符咒上的文字解釋給你們聽吧,你們再仔細看看那個符。”
郭中、文雄、路英風果真包圍著任璞清,看她手中的符咒。
夏華道:“很容易看出來,這符咒是幾個字拚起來的,你們看出來是幾個什麼字嗎?就是‘小目一間高掛’六個字,下麵另外還有四個字。小目一間高掛是什麼?是日本圍棋上的一個術語,是指一個地點。這地點在圍棋棋盤上,是縱的第三條線和橫的第五條線的交叉點;或是橫的第三條線和縱的第五條線的交叉點。這種三五交叉點就是小目一間高掛的地點。在棋盤的每一角上,有兩處小目一間高掛的地點,棋盤有四角,全盤就有八處。我記得昨晚到此地來的時候,看見這所房子後麵、農場花圃的前麵,有一塊地方是用正正四方的大磚鋪成的一塊平地,你們都注意了嗎?”
郭中、文雄、路英風點點頭。郭中道:“看是看見的,我當初隻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用方磚鋪好這一塊地方?是不是任老先生每天早上做健身運動的一片場子?”
任璞清道:“是的,先父每天早上起來在這一片平磚場上打太極拳。”
夏華道:“我當初也認為那是一片健身場,現在想起來,一定是用方磚鋪成的一片圍棋棋盤。來,我們去看看。”
大家從客廳石階上走下,繞到這一所法國式小洋房後麵,有一塊平平的方磚鋪成的地麵。夏華馬上用足尖點著磚頭,一塊一塊數去,果然:橫十八塊磚,縱十八塊磚,恰恰構成一個圍棋盤(圍棋盤是縱十九線,橫十九線。十九線自然就是十八格)。
“但是,”夏華躊躇道,“方向卻辨不出來,哪一麵是東,哪一麵是西?”
任璞清指著法國式小洋房的屋頂尖上:“那高頭有方向十字針。”
夏華抬頭望一望,再看方磚場:“這裏是東南,在東南角上,先找小目一間高掛的地位。”夏華腳下數著方磚的數目,“找到了——有圈處即‘小目一間高掛’的地位。”
當時就發現:小目一間高掛地位的幾塊方磚,極明顯地,是已經被人挖過之後又照舊安放好的。夏華叫大家相幫,再把這幾塊方磚撬起來。下麵泥土果然鬆動,忙取鏟鍬工具挖掘泥土,掘下三四尺深又發現一隻鋼箱。把鋼箱提出來,放在地上。這隻鋼箱卻輕得多了,長方形,立體,上麵較小,下麵較大,上麵七八寸見方,下麵一尺見方,高有二尺。隻是很薄的鐵皮做成的,有一處加鎖的地方已被扭壞,鎖也不見了。
“什麼人已經弄過了?”任璞清驚問。
“當然是孔錫侯,沒有別人!”夏華肯定地答。
打開鐵皮箱,內中又是長方形的黃包袱,外麵已沾有泥土。把黃包袱再解開,內中卻是一座鉛錫製成的菩薩像。正麵刻四個字“何仙姑像”,背後刻著十二個字:“道德道德,不道不德,開必有失!”
這“開必有失”四個字使夏華想起孔錫侯害眼病,心中疑懼起來,因為他明明看見何仙姑的腰部,有一道橫縫,可以打開來,分作上下兩段。打開後,內裏一定中空,還裝著什麼啞謎,但是他卻躊躇著不敢開,並且他又攔住路英風,路英風正伸手來要開。
“夏先生為什麼不開?”他問。
“我害怕。”
“夏先生怕什麼?”
“我怕害眼病!”但夏華忽然省悟,笑著說:“明白了,道德,是叫我們顛倒過來開啟,大概是這個意思。如果不倒過來開必有失。”他用力搬著,把這倒運的何仙姑顛倒過來,頭朝下,腳朝天,然後用手輕輕旋轉,果然何仙姑腰部的橫縫是個螺旋口,旋轉了幾下,縫漸漸開闊,忽然由縫裏流出滾熱的水,發紅色,其臭難聞,大家都把鼻子掩住。少頃,打開了,果然上下兩截,無異把不幸的何仙姑腰斬為二。這個鉛錫製成的像,內中有拳頭大小一個空處。由空處取出一隻銅盒,如墨盒大小,另外一隻空玻璃瓶,內中還有剩餘的藥水,因為把何仙姑像顛倒過來,藥水都傾倒出來流光了。把銅墨盒揭開,內中又是兩片銅牌。銅牌上刻的字是這樣:
第一片:像內滿貯鐳錠,一開啟,則其放射,傷目灼手,極危險,故必須倒開,使藥水傾出,消滅鐳錠,方才安全。
第二片:百頃風潭上,千章夏木清,卑枝低結子,接葉暗巢鶯,鮮鯽銀絲膾,香芹碧澗羹,翻疑拖樓底,晚飯越中行。
路英風首先焦躁起來:“任老博士的玄虛真是不少,這裏又弄出一首詩!”
“你知道是什麼詩?”夏華問。
路英風道:“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