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用藍手帕蒙麵的人(2 / 2)

“確有其事,現在醫院中療治。”健珊回答,“家父與家母都在醫院中陪伴她,大約三四日即可出院。”

“可否將出事經過告訴我?”

“這事的發生,實在可謂不幸之至,昨天是星期六,我本來與舍妹及她的一個女同學,約定往大光影院觀看二點鍾的電影,後來我臨時發生了一些商業上重要之事,所以不得不將此約取消,但舍妹不願放棄這部文藝巨片,仍與她的同學往觀五時一場的電影,因上下客滿的關係,改觀九時最後一場電影。回家時已十一時三十分左右,她的同學本擬雇汽車送她返家,然舍妹堅持乘電車至靜安寺,再步行回家。她的同學住愚園路,遂在靜安寺分手。舍妹一個孑然行走於大西路上。距弄口尚有六七百碼時,這一段路程,誰都知道荒僻異常,罕有人際。忽從暗處躍出一穿西裝者,自後追上,用左手將舍妹摟住,舍妹用力掙紮,並在他左手上用指甲亂抓,好像曾將他的左手背抓破多處。但他並不放鬆,用力氣割去舍妹右耳,仍向黑暗處逸走。舍妹痛極而號,血流滿麵,唯神誌尚清,即以手帕掩住創口,奔返家中,經我用家庭藥庫加以臨時救護後,再用汽車載往我友人之私立療養院中,由正式醫師療治。假使昨日我和她們同去觀電影,就可避免此不幸之事了!”健珊講完這一段故事後,頗有引咎自責的神情。

“哦!你們為什麼不請隔鄰十六號那位程愈良醫師診治,豈非迅速而又便利!”冰倩小姐詫異健珊舍近而求遠的政策。

“隔壁的程愈良醫師嗎?”健珊搖搖頭:“為了舍妹的鋼琴與我的提琴合奏,使他感覺頭痛而厭煩,所以他曾與我們屢有齟齬。他說聽了這種不堪入耳合奏,簡直使他發狂。某次他與舍妹因爭論幾乎動手用武。你想,過去既有這種不愉快的曆史,我們怎能請他治舍妹之傷呢?”

“哦!我雖是你們的對鄰,卻不知你們有這樣一段交惡的故事。”冰倩說,“近來你們兄妹二人曾合奏鋼琴與提琴嗎?”

“為什麼不奏?”健珊的語調略帶怒氣,“難道因為程愈良醫師的反對,我們就從此停止我們的高尚娛樂嗎?”

“嗯!”冰倩點了頭,“令妹昨晚被襲時,有否看清暴徒的麵目?”

“暴徒是從後麵來的,她未曾看見他的麵目,但隱約記得這暴徒穿著棕色西裝,藏青大衣,戴著一頂灰色呢帽,呢帽戴得甚低,將他上半部臉龐都掩藏了,好像還用一方藍色手帕,蒙蔽他下半部臉龐。並且他追逐之時,腳底下毫無聲息,大概穿的並非硬底皮鞋,否則舍妹當能及早發覺,加快足步奔逃,也許不至於被暴徒追獲。”

冰倩一邊聽一邊將健珊所述,記錄在一本日記簿上。

“冰倩小姐,我記得你是攻讀文學與心理的,並非念新聞學的,是不是?”健珊問。

“你覺得我將這些事記於日記冊上引起你的奇異嗎?”冰倩說,“我並非探訪新聞,卻欲研究這個暴徒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