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這左手背上的抓痕,從哪裏得來?”冰倩問著,聯想到方才健珊所述他妹妹麗珊曾用指甲抓傷暴徒之左手背部。

“噢!昨日我在舞場中跳舞,與一個舞女開玩笑,她卻認真起來,就把我的手背抓破了。”周世昌輕輕地解釋。

呂老先生未曾聽清楚,冰倩又重述一遍。

“哼!你們這般年輕小夥子把老頭子辛苦賺來的錢鈔去花費在舞場中,真是太荒唐,應該少去為妙!”呂尚康倚老賣老地給了周世昌一頓教訓。

此時健珊從樓上下來,見仍是這幾個鄰人,知道不會再有人來了。於是就用不疾不徐的聲調發表麗珊被割耳朵的全部經過。當他講述時麗珊曾用指甲抓傷暴徒左手背部時,所有鄰人都用懷疑地目光注視這輕浮少年周世昌。

周世昌成了眾矢之的,便低頭避開眾人目光。

健珊剛將故事敘述完畢,他的女傭王媽忽從廚房走進客廳,向他主人報告消息:“鬱宅的顧媽告訴我,我們隔壁的瘋子趙若愚有一天親口對冰倩小姐說,要挖去所有漂亮少女的眼睛,或割去耳朵。所以我們麗珊小姐的耳朵一定是被這瘋子割去的!”

“冰倩小姐,有沒有這回事?”健珊問。

“他曾對我這樣說過,但他是瘋子,不能把他的言語當真!”冰倩小姐說。

“這瘋子對我的女兒亦說過這類的話,我卻未曾放在心上。”紗布商人呂尚學說。

於是眾鄰居都亂哄哄了,除開周世昌與冰倩年紀尚輕外,其餘諸人俱有美麗未出嫁的愛女。當然感覺瘋子趙若愚的話有嚴重的威脅。他們的愛女都可能被割去耳朵或挖去眼睛。

“我也有一個姿色不弱的女兒,今年十八歲,正好是瘋子割耳挖眼的良好對象,我們應該速籌對付之策。”呂尚康驚惶氣忿地說,“這種荒謬無理性行為,僅有瘋子才會幹出來!”

“呂老先生說的話很中肯。”郝光民說,“我也有一個二十歲的漂亮女兒,我們不能讓瘋子如此猖獗下去。據說唐家弄內也有兩個少女被割去耳朵,麗珊是第三個受害者。我們應立刻報告警局,將瘋子捕去為上策。”

“我也有女兒,為了保全我女兒的耳目安全起見,我讚成立刻報告警局逮捕瘋子趙若愚。”職業打手俞永泰發表他的意見,他的左手始終插在大衣袋內不伸出來。

冰倩小姐對今日在場的人,都加以極大的注意,尤其俞永泰過去曾有那種恐怖的曆史,眼前他的左手,掩蔽得不使人看見,引起了她絕大的懷疑。

“你女兒年事尚小,大概沒有危險吧。”呂尚康說。

“我認為周世昌亦有嫌疑,為什麼這樣湊巧,他的左手背恰於昨晚被舞女抓破呢?”郭誌勤教授說。

“趙若愚的母親趙老太太,即若愚的長兄若律,都非常愛護他,而且他也不是武癡,僅神經失常而已,我們控他割人耳朵,並無確鑿證據,警局也不會受理這小小傷害案。同時若律又是一個著名的手段利害之律師。我們的控訴如無確實根據,被若律提起反控訴,控我們誣告之罪,你們吃得消嗎?”朱振善說。

郭誌勤與朱振善兩人的言語發生了一種鎮靜作用,把幾個情感激動的鄰人緩和下來。

“而且縱使要控訴趙若愚,亦應由受害人或其家屬出麵,我們未受絲毫損害,根本無控訴標的。”朱振善又加上了這幾句。

“健珊,你預備報告警局查究嗎?”郭誌勤問。

“家父年邁,雖損失了麗珊一隻耳朵,但他抱著息事寧人的綏靖政策,猶似二次世界大戰初起時,納粹割據了捷克斯拉夫後,反納粹國家無所行動一般。”健珊說。

“主事尚且不願追究,我們更風馬牛不相幹了!”朱振善說,“誰膽小,就叫他的女兒晚間不要外出,謹加防護,已足夠安全了。”

於是這一個有抵抗性的會議,無形解體,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