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去向他詢問時,適值他全家外出,僅留女傭一人在家看守門戶,我見機會不可失,就在他書室中搜索那本左道旁門之醫書。果然在書櫃中尋獲。那是一本木刻版非常古舊之書。翻閱之下,見有土方一則,與本案有連接關係。”

“其方曰:‘活割牝性小豬耳一隻,或別種牝性年幼動物之耳亦可。人參七錢,黃芪七錢,古錢七枚,同煎一個時辰。煎時與服時須不為肉眼所見。豬耳不能用人手碰觸。服用其次可治耳聾之症,並能聞聲於千裏之外。’”

“至此我才肯定他是割耳凶徒,我的推斷已成為事實。他割耳時用橡皮手套,既為人手不能碰觸之故。在他的心目中,也許認為牝豬之耳不及少女之耳有效。如用姓字右邊有耳之少女右耳與藥同服用,非但能治愈耳聾症,且能變成順風耳朵,聞聲於千裏之外,因此他根據男左女右以及以心補心、以肺補肺、以腎補腎的原則將秘方中之豬耳改用少女之右耳,以人耳補人耳,則使該藥發揮更驚人之效力。於是荒謬地割耳案從此開展。”

“大家以為趙若愚是瘋人,事實上他的癲瘋有過之無不及,隻是在外表上不容易被人察覺而已。此種丹方服之並非無益,並且有害。他卻以為神效靈方。”

“此時我雖知呂尚康是犯罪者,但仍不知他用何種利器,使割耳工作如此快速順利。若用刀割,絕不至於每一個被割者受傷情形完全相同。”

“又因為我未曾獲得他犯罪確鑿證據,因此不能立即逮捕他。我出金三百元,威脅利誘囑呂宅女傭勿將大頭偵探曾來翻閱書籍之事,告訴其主人呂尚康。仍將醫書照原樣置入書櫃。不動聲色地離開呂宅。”

“根據過去被害人割耳之先後次序,測知呂尚康是依照姓字筆畫多寡,而定割耳之次序。因此斷定這一次犧牲者,必是郭葆貞小姐無疑。乃與郭誌勤教授及郭葆貞小姐議定應付方法後,故意將趙若愚逮捕,並散播割耳案結束空氣。”

“果然不出所料,他於昨晚幾乎將郭葆貞小姐之耳割下,幸而事先預防,他非惟未能成功,且被我們所擒獲。他的割耳利器是一種像挖冰淇淋用的圓匙般的東西,同時又像一柄特殊的剪刀。總之他將這圓形剪匙套於耳上,用力軋動,耳朵就墮落於這圓匙內。他很方便的取耳回去,秘密與藥同煎服用。”

“這利器是他自己設計秘密製造。好在他是機器廠老板,製造這凶器易如反掌。”大頭偵探說。

“大頭偵探,我有一點尚不了解,”邵健珊說,“鬱冰倩與郝菊芬臥室中足印,非常明顯地告訴我們,這足印由曬台北麵繩梯進入,而乃由原處出去,這是什麼理由?”

“呂尚康的住宅,處在鬱、郝兩屋之中,他用木板擱置於曬台空間後,就成了一座天橋。他至被害人曬台後,即脫去橡皮底皮鞋,安置繩梯及竹竿,於是再穿著皮鞋,偽裝他是從繩梯而入並使足印十分顯著地留在曬台上、走廊中、臥室內,逃逸時,當他至繩梯之旁,即脫去皮鞋過天橋而去。因此曬台的左右兩旁是無橡皮底足印的。”大頭偵探回答。

從此以後,西區新屯寧靜無事,雖然瘋人趙若愚依然住在其內,依然沿著人行道邊緣前進三步,後退一步地走路。某日大頭偵探在霞飛路看見老蘇學著趙若愚的走路方法,沿著人行道邊緣前進三步,後退一步。

“你也瘋了嗎?”大頭偵探問。

“那天趙若愚在警局中秘密告訴我,他這走路方法可以養性冶情,能使脾氣躁急之人變成一個脾氣溫和的人。據他意見,全世界的人都像他一樣的走路,一定可以避免第三次世界大戰!”

原載《藍皮書》,1949年第二十三期至第二十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