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雪之夢(2 / 2)

以後的幾十年,雪下過無數場,大的小的,疏的密的,感覺全與己無關。有一段時間,因為住的地方太封閉,連雪花都看不到。

也不知從哪一天起,心裏又泛起了想親近雪花的念頭。然而,可能吧?

有時候我會出去,由弟弟或朋友陪著,去理發,甚至去聚會。不過,每回出去都得挑“黃道吉日”,不可太熱,也不能太冷,雨天自然不行,下雪,就更不用說了。

那一天,準確地說,2005年12月30日,天色陰沉。因說好這天出去理發的,便不顧有雨或雪的預報,毅然出去。出門之前,我還開玩笑說,要是能碰上下雪更好,我可是許多年沒與雪花親密接觸了。理完發後,沒事。又去郵局取稿費,一出郵局門,哈,下雪了,而且,那個大啊,一團一團的,急急忙忙直往下掉。弟弟有些焦急,問我怎麼辦。這有什麼,我說,雪不比雨,落在身上一時又濕不了身。

輪椅行在暨陽路街道上,心裏那個喜啊。伸出手去接雪花,可惜手心太熱,留她不住。雪越下越大,弟弟顯然很急,他知道我不能受寒,推著輪椅走得風快。很想對他說,慢些走,我正想好好感受一下,可又不好意思說,畢竟他是冒著雪,天實在是冷。

冷不防的,隻聽嘭的一聲,我來了個180度前空翻,姿勢優不優美無暇顧及,等反應過來,我已掉在了雪地裏。一位大姐驚叫著奔過來,同弟弟一起把我抬起,放上輪椅……

這時,我沒有心思再賞雪了,左膝史無前例地疼。

回到家裏,不敢聲張,我關照過弟弟,要對雪地摔跤的事守口如瓶,否則,讓爸媽知道,往後就不能出去了。

原以為就那麼摔上一跤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就是痛上幾下嗎,我又不是沒痛過。然而,這一回還真是非同小可,很快發現,左腿不能動彈了,挪一下,鑽心的痛,更有甚者,膝關節連著小腿,腫得老大老粗,煞是可怕。

依然不敢聲張。可又痛又腫的現實問題怎麼辦?這天晚上,幾乎一夜不曾合眼。總以為自己的忍耐力很強,可光能忍似乎不行,真擔心是不是骨折。

次日的感覺更嚴重,沒辦法,隻好謊報軍情,說自己不小心扭傷了,這樣,才“光明正大”地給一位當骨科大夫的朋友去電話。他過來一看,說沒太大問題,敷了黑膏藥,又囑服氨糖美辛,倒還真慢慢好了。

弟弟後來問我,以後還敢不敢下雪天出去了?我回答得很爽氣,當然要,你想啊,下一回我們有了經驗,再遇到路上突兀的坎坷,小心避過就是。

說是這麼說,畢竟再沒了嚐試的機會。下雪時,最多隻能隔窗相望,活動活動心思而已。

真希望我的“別墅”也像九妹那樣,能被雪花環繞。安慰安慰我也好嘛。可惜啊可惜。

突發奇想,如果把居住地改成雪鄉,興許就……

說幹就幹。

唉,還是不行,窗外依然是那般綠肥紅瘦,沒有絲毫冰雪世界的瑰麗風光。

隻能恨恨地再嘀咕一聲,憑什麼欺負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