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錄輯要(2 / 2)

○器之問詩,曰:「古人情意溫厚寬和,道得言語自恁地好。當時葉韻隻是要便於諷詠而已,到得後來一向於字韻上嚴切,卻無意思。漢不如周,魏晉不如漢,唐不如魏晉,本朝又不如唐,如元微之、劉禹錫之徒,和詩猶自有相重密,本朝和詩便皆不要一字相同[27],不知卻愈壞了詩。」木之。

○器之又問葉韻之義,曰:「隻要韻相葉,好吟哦諷誦,易見道理,亦無甚要緊。今且要將七分工夫理會義理,二三分工夫理會這般去處。若隻管留心此處,而於詩之義卻見不得,亦何益也!」木之。

○讀《詩》隻是將意想像去看[28],不如他書,字字要捉縛教定。《詩》意隻是疊疊推上去,因一事上有一事,一事上又有一事。如《關雎》形容後妃之德如此;又當知得君子之德如此;又當知詩人形容得意味深長如此,必不是以下底人;又當知所以齊家,所以治國,所以平天下,人君則必當如文王,後妃則必當如太姒,其原如此。 賀孫。

○讀《詩》須是看他詩人意思好處是如何,不好處是如何。看他風土,看他風俗,又看他人情物態。看他好底,令自家善意油然感動而興起[29]。看他不好底,自家心下如著鎗相似[30]。如此看方得《詩》意。 僴。

○讀《詩》便長一格,如今人讀《詩》,何緣會長一格?興處最不緊要,然是起人意處,正在興。會得詩人之興,便有一格長。 伯豐。

○讀《詩》須是沉潛諷詠,玩味義理,咀嚼滋味,方有所益。若隻是草草看過一部《詩》,隻三兩日可了,但不得滋味,也記不起,全不濟事。古人說「《詩》可以興」,須是讀了有興起處,方是讀《詩》。若不能興起,也便不是讀《詩》。木之。

○必大問:「以《詩》觀,雖千百載之遠,人之情偽,隻此而已,更無兩般?」曰:「以某看來,須是別換過天地,方別換一樣人情,況天地無終窮,人情安得有異?」必大。

○某舊時看《詩》,數十家之說一一都從頭記得,這一部《詩》並諸家解都包在肚裹。凡先儒解經,雖未知道,然盡一生心力,縱未說得七八分,也有三四分。且須熟讀詳究以審其是非,而為吾之益。今公才看著便妄生去取,肆以己意,是發明得箇甚麼道理。公且說人之讀書,是要將作甚麼用?所貴乎讀書者,是要理會這箇道理,以反之於身,為我之益而已。 僴。

[1] 「《毛詩傳》」,《朱子語類》卷八十作《毛詩詁訓傳》。

[2] 「詁」原作「古」,據《朱子語類》卷八十改。

[3] 「引《傳》附經」,《朱子語類》卷八十作「引經附《傳》」。

[4] 「卷」原作「時」,據《朱子語類》卷八十改。

[5] 「論」,《朱子語類》卷八十作「篇」。

[6] 「始」下,《朱子語類》卷八十有「自」字。「論」下,《朱子語類》有「如李泰伯文字亦自好」一句。

[7] 「好」,《朱子語類》卷八十作「開」。

[8] 「意」上,《朱子語類》卷八十有「處」字。

[9] 「伯豐」,《朱子語類》卷八十作「必大」。按,吳伯豐字必大。

[10] 「蘇」下,《朱子語類》卷八十有「黃門」二字。

[11] 「與」下,《朱子語類》卷八十有「之」字。

[12] 「東萊」,《朱子語類》卷八十作「伯恭」。胡書引《朱子語類》時,「伯恭」多改作「東萊」,餘不再出校。

[13] 「詩」,《朱子語類》卷八十作「經」。

[14] 「陳君舉」三字,《朱子語類》卷八十無。

[15] 「解」字原無,據《朱子語類》卷八十補。

[16] 「存」字原無,據《朱子語類》卷八十補。

[17] 「間」字原無,據《朱子語類》卷八十補。

[18] 「謬」,《朱子語類》卷八十作「繆」,下同。

[19] 「詩」原作「作」,據《朱子語類》卷八十改。

[20] 「方子」,《朱子語類》卷八十作「煇」。

[21] 「銖」,《朱子語類》卷八十作「拱壽」。

[22] 「如」,《朱子語類》卷一百四十作「故」。

[23] 「常棣」原作「伐木」,據經文改。按下引詩句出於《小雅·常棣》篇,據改。

[24] 「務」原作「侮」,據《朱子語類》卷八十改。

[25] 「添」下,《朱子語類》卷八十有「減」字。

[26] 「晦」,《朱子語類》卷八十作「煇」。

[27] 「皆」,《朱子語類》卷八十作「定」。

[28] 「意」下,《朱子語類》卷八十有「思」字,「像」作「象」。

[29] 「令」原作「合」,據《朱子語類》卷八十改。

[30] 「鎗」,《朱子語類》卷八十作「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