檜一之十三(1 / 2)

檜,國名。高辛氏火正祝融之墟,在《禹貢》豫州外方之北,滎波之南,居溱、洧之間。其君妘姓,祝融之後。周衰,為鄭桓公所滅而遷國焉。今之鄭州即其地也。蘇氏以為《檜詩》皆為鄭作,如《邶》《鄘》之於衛也,未知是否。

【纂疏】鄭氏曰:「祝融氏,名黎,其後八姓,惟妘姓檜者處其地。」孔氏曰:「祝融,重黎也,重黎之弟吳回生陸終,陸終生子六人,四曰檜人。案《世本》會人即檜之祖。」《釋文》曰:「王肅雲:『周武王封祝融之後於濟、洛、河、潁之間,為檜子。』」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直遙反,葉直勞反。豈不爾思?勞心忉忉音刀。

賦也。緇衣羔裘,諸侯之朝服。錦衣狐裘,其朝天子之服也。○舊說檜君好潔其衣服,逍遙遊宴,而不能自強於政治,故詩人憂之。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賦也。翱翔,猶逍遙也。堂,公堂也。

羔裘如膏古報反,日出有曜羊照反,葉羊號反。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賦也。膏,脂所漬也。日出有耀,日照之則有光也。

【纂疏】蘇氏曰:「狐裘,狐白裘也。」嚴氏曰:「狐裘有白,有青,有黃。《玉藻》雲:『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此狐白裘也。《玉藻》又雲[1]:『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綃衣以裼之。』此狐青狐裘也。又雲:『狐裘,黃衣以裼之。』此狐黃裘也。鄭氏以狐白之上加皮弁服,天子以日視朝,諸侯在天子之朝亦服之;以黃衣狐裘為大蠟之後[2],作息民之祭則服之。《郊特牲》雲:『黃衣黃冠而祭,息田夫也。』引此為證,以狐青為臣下之服,諸侯不服之。《玉藻》稱君子狐青裘。注以君子為大夫、士也。此詩狐裘不指何色,鄭氏以為黃衣狐裘,謂檜君以祭服而朝也。蘇氏以為狐白,謂檜君以朝天子之服而聽其國之朝也。二說不同。狐青,臣下之服,非檜君所服。檜君好潔其衣服,亦必不服狐黃,當從蘇氏以為狐白。舊說檜君服羔裘之朝服以遊宴,服狐裘朝天子之服以聽朝,故大夫去之。此非大惡,何為遽去?蓋非以羔裘狐裘為大過[3],而以逍遙翱翔為可憂也。」一說:濮氏曰:「《序》但雲大夫去國之詩,詩言羔裘、狐裘亦無異辭。說者但因『如膏』、『有曜』,遂謂好潔其衣服;因『逍遙』、『翱翔』,遂謂不能強於政治。無事實可考,皆臆說也。然其去國則必有故矣,詩言君平時服此服而燕居也,服此服以朝群臣而在公堂也,今豈不想像而思之,至於勞憂傷悼焉?則其去也,非不愛君也,直不得已耳。」

《羔裘》三章,章四句。

【纂疏】鄭氏曰:「周夷、厲之時,檜公不修政事,好潔衣服,大夫去之,於是檜之變風始作。」

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力端反兮,勞心慱慱徒端反兮。

賦也。庶,幸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黑經白緯曰縞,緣邊曰紕。棘,急也。喪事欲其總總爾,哀遽之狀也。欒欒,瘠貌。慱慱,憂勞之貌。○祥冠,祥則冠之,禫則除之。今人皆不能行三年之喪矣,安得見此服乎?當時賢者庶幾見之,至於憂勞也。

【纂疏】李氏曰:「毛以素冠為練冠。謂練布使熟,其色益白,是謂之素。三年之喪,十有三月而練。冠既練,則衣亦練。故曰『素衣』、『素韠』也。鄭以素冠為既祥素紕之冠。謂經傳之言素者皆謂白絹,未有以布為素者,則知素冠非練也。黑經白緯曰縞,其冠用縞,以素為紕,故謂之素冠也。至於素衣,則素裳也。毛氏謂思見練服,練是十三月之服,未足以見其不能三年也,不如鄭氏之說為有據。《玉藻》雲:『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注:『紕,緣邊也,既祥而服之。』《喪服小記》雲:『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注:『成,成人也。』《士冠禮》:『主人玄冠,朝服,緇帶,素韠。』鄭氏以素冠為祥服,皆本於《禮》。」本注:「紕,音皮」。又曰:「詩人思是服既祥之素冠,棘人形貌之欒欒者,今無此人,所以此心慱慱而憂也。」○愚謂「棘人」隻是如棘之人,若所謂瘦瘠如柴之義也。

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

賦也。素冠則素衣矣。「與子同歸」,愛慕之詞也。

【纂疏】鄭氏曰:「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朝服緇衣素裳。」鄭氏裳而言衣,衣是大名。《曲禮》雲「兩手摳衣」為摳裳也。李氏曰:「此其言庶幾欲見服既祥之素衣者,今無此人,故我心悲傷也[4],如有其人,則我且與之同歸也。」○疊山謝氏曰:「『同歸』如《書》雲『同歸於治』,『同歸於亂』,非同歸其家也。」

庶見素韠音畢兮,我心藴於粉反結葉訖力反兮,聊與子如一兮。

賦也。韠,蔽膝也,以韋為之。冕服謂之韍,其餘曰韠。韠從裳色,素衣素裳則素韠矣。藴結,思之不解也。與子如一,甚於同歸矣。

【纂疏】鄭氏曰:「祥,祭朝服素韠者,從裳色。」範氏曰:「檜當夷、厲之時已如此,則孔子、孟子之世可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