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之什二之一(1 / 3)

《雅》《頌》,無諸國別,故以十篇為一卷,而謂之什,猶軍法以十人為什也。

【附錄】大雅、小雅亦如今之商調、宮調,作歌曲者亦按其腔調而作爾。大雅、小雅是古作樂之體格[1],按大雅體格作大雅,按小雅體格作小雅,非是作成詩後,旋相度其辭目為大雅、小雅也。謨[2]。 問二雅所以分。曰:「小雅是所繫者小,大雅是所繫者大。『呦呦鹿鳴』其義小,『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其義大」。大雅。 「小雅燕禮用,施之君臣之間,大雅饗禮用,則止人君可歌。[3]」 問變雅,曰:「亦是變用大小雅腔調耳[4]。」大雅。 問:「變風、變雅如何說?」曰:「也是後人恁地說,今也隻是依他。」寓。 問:「《詩》之經,《詩》之傳者,何也?」曰:「此得之呂東萊,風雅之正則為經,風雅之變則為傳,如屈平作《離騷》,經也,如後人作《反騷》與《九辯》之類,則為傳爾。」煇。

【纂疏】小雅、大雅者,周室居西都豐、鎬之時詩也。小雅自《鹿鳴》至《魚麗》皆文、武時詩。自《南有嘉魚》至《菁菁者莪》,周公、成王時詩。凡十六篇為小雅正經。自《六月》至《何草不黃》五十八篇作於宣王至幽王時,謂之變小雅。《釋文》曰:「二雅,正有文、武、成,變有厲、宣、幽,六王皆居豐、鎬。文王居豐,武王居鎬,成王定鼎洛邑,復都豐、鎬。從《鹿鳴》至《菁莪》凡二十二篇,六篇亡,惟十六篇[5]。」東萊呂氏曰:「『凡書非正經者謂之傳,未知此傳在何書?』孔。按《楚辭》,屈原《離騷》謂之經,自宋玉《九辯》之下皆謂之傳[6]。以此例考之,《鹿鳴》以下,小雅之經也;《六月》以下,小雅之傳也;《文王》以下,大雅之經也;《民勞》以下,大雅之傳也。孔氏謂『凡書非正經者謂之傳』,善矣。又謂『未知此傳在何書』,則非也」。東萊。

呦呦音幽鹿鳴葉音芒,食野之蘋葉音旁。我有嘉賓,鼓瑟吹笙葉師莊反。吹笙鼓簧音黃,承筐是將。人之好呼報反我,示我周行葉戶郎反。

興也。呦呦,聲之和也。蘋,藾蕭也,青色,白莖如筯。我,主人也。賓,所燕之客,或本國之臣,或諸侯之使也。瑟、笙,燕禮所用之樂也。簧,笙中之簧也。承,奉也。筐,所以盛幣帛者也。將,行也。奉筐而行幣帛,飲則以酬賓送酒,食則以侑賓勸飽也。周行,大道也。古者於旅也語,故欲於此聞其言也。○此燕饗賓客之詩也。蓋君臣之分,以嚴為主;朝廷之禮,以敬為主。然一於嚴敬,則情或不通,而無以盡其忠告之益,故先王因其飲食聚會,而製為燕饗之禮,以通上下之情。而其樂歌又以《鹿鳴》起興,而言其禮意之厚如此,庶乎人之好我,而示我以大道也。《記》曰:「私惠不歸德,君子不自留焉。」蓋其所望於羣臣嘉賓者,唯在於示我以大道,則必不以私惠為德而自留矣。嗚呼!此其所以和樂而不淫也與!

【纂疏】陸氏曰:「藾蕭,始生香,可食[7],又可蒸食。」嚴氏曰:「琴瑟見《關雎》。笙以匏為之,十三管列匏中而施簧管端,吹笙則鼓動其簧而發聲。」孔氏曰:「《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注:『禮成樂備,乃可言語。』《記·緇衣》『子曰:私惠不歸德』雲雲。」程氏曰:「鹿,食則相呼,物情相樂也[8]。故以興主賓燕樂如此。」疊山謝氏曰:「古之聖賢無一時而忘學問,無一事而非道德。《鹿鳴》之具樂、將幣,人見其和樂而已,不知吾君所望於嘉賓者,有愛我之心,則當示我以至道也。講聖人之道德,談先王之禮樂,皆相示以道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葉側豪反。視民不恌他彫反,葉音洮,君子是則是傚胡教反,葉胡高反。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牛刀反。

興也。蒿,菣也[9],即青蒿也。孔,甚。昭,明也。視,與示同。恌,偷薄也。敖,遊也。○言嘉賓之德音甚明,足以示民使不偷薄,而君子所當則傚,則亦不待言語之間,而其所以示我者深矣。

【纂疏】孔氏曰:「荊楚間謂蒿為菣去刃切[10]。」王晦叔曰:「『嘉賓』是公卿;『君子』,有官君子,則大夫以下群臣。」濮氏曰:「《燕禮》名饗,食,燕,三者皆賓禮。《彤弓》『一朝饗之』,饗禮也。《伐木》『陳饋八簋』,食禮也。此及《南有嘉魚》『式燕』,燕禮也。《周禮·掌客》:凡諸侯之禮,上公三饗、三食、三燕,諸侯三饗、再食、再燕,子男一饗、一食、一燕。」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其今反。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音洛且湛都南反,葉持林反。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興也。芩,草名,莖如釵股,葉如竹,蔓生。湛,樂之久也。燕,安也。○言安樂其心,則非止養其體、娛其外而已。蓋所以致其殷勤之厚,而欲其教示之無已也。

【纂疏】陸氏曰:「芩,蔓生澤中下地鹹處。」濮氏曰:「湛、沉同,言沉醉也,音沉,與韻皆協。」

《鹿鳴》三章,章八句

按:《序》以此為「燕羣臣嘉賓」之詩,而《燕禮》亦雲「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即謂此也。鄉飲酒用樂亦然。而《學記》言:「大學始教,《宵雅》肄三」,亦謂此三詩,然則又為上下通用之樂矣。豈本為燕羣臣嘉賓而作,其後乃推而用之鄉人也歟?然於朝曰君臣焉,於燕曰賓主焉,先王以禮使臣之厚,於此見矣。○範氏曰:「食之以禮,樂之以樂,將之以實,求之以誠,此所以得其心也。賢者豈以飲食幣帛為悅哉?夫婚姻不備則貞女不行也,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處也。賢者不處,則豈得樂而盡其心乎?」

【附錄】時舉問:「《鹿鳴》《四牡》《皇華》三詩,《儀禮》皆以為上下通用之樂,不知如君勞使臣[11],謂『王事靡盬』之類,庶人安得而用之?」曰:「饗飲酒亦用。而『大學始教,《宵雅》肄三,官其始也』,正謂習此。蓋人學之始,須教他便知有君臣之義,始得。」又曰:「上下常用之樂,如《鹿鳴》三篇及《南有嘉魚》《魚麗》《南山有臺》三篇[12],風則是《關雎》《卷耳》《采蘩》《采蘋》等篇皆是,不知當初何故獨取此數篇也。」時舉。 「大雅氣象宏闊,小雅雖各指一事,說得精切至到,嘗見古人工歌《宵雅》之三,將作重事。近令孫子誦之,則見其詩果是懇至。如《鹿鳴》見得賓主相好之誠,如『德音孔昭』、『以燕樂嘉賓之心』,情意懇切而不失義理之正,《四牡》古注雲『無公義,非忠臣也;無私情,非孝子也』,此語甚切當。如既雲『王事靡盬』,又雲『不遑將母』,皆是人情少不得底,說得懇切。如《皇華》首雲『每懷靡及』,其後便『谘詢』『谘謀』,看此詩不用小序,意義自然明白。」。

【纂疏】鄭氏曰:「《學記》大學始教『《宵雅》肄三』。宵,小也。肄,習也。三,謂《鹿鳴》《四牡》《皇華》也。」李氏曰:「宴禮小臣納工四人,二瑟。工歌《鹿鳴》《四牡》《皇華》,笙入,立於縣中,奏《南陔》《白華》《華黍》。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遂歌饗樂,《周南》:《關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大師告於樂正曰『正歌備』。徹俎,說屢而行無筭爵、無筭樂。則是文武以後,以此詩為燕樂群臣之歌也。」程氏曰:「《鹿鳴》以下二十二篇,各賦其事而用之,其周公之為乎[13]?」○愚按,東萊引朱子《初解》雲:「舊說自《鹿鳴》至《魚麗》,文武之世燕勞樂歌之辭,周公所刪定也。《南陔》至《菁莪》,周公相成王所製之樂歌也。蓋國之常政,每事為詩,以寫其至誠,和樂而被之音聲,舉是事則奏是詩焉。」

四牡騑騑芳非反,周道倭於危反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音古,我心傷悲。

賦也。騑騑,行不止之貌。周道,大路也。倭遲,回遠之貌。盬,不堅固也。○此勞使臣之詩也。夫君之使臣,臣之事君,禮也。故為臣者奔走於王事,特以盡其職分之所當為而已,何敢自以為勞哉?然君之心則不敢以是而自安也,故燕饗之際,敘其情以閔其勞。言駕此四牡而出使於外,其道路之回遠如此,當是時豈不思歸乎?特以王事不可以不堅固,不敢徇私以廢公,是以內顧而傷悲也。臣勞於事而不自言,君探其情而代之言,上下之間,可謂各盡其道矣。《傳》曰:「思歸者,私恩也。靡盬者,公義也。傷悲者,情思也。無私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君子不以私害公,不以家事辭王事。」範氏曰:「臣之事上也,必先公而後私;君之勞臣也,必先恩而後義。」

【纂疏】嚴氏曰:「文王未嘗稱王而言王事者,諸侯受天子之命以治其國,西伯受天子之命以統諸侯[14],使臣往來,皆王事也。」「靡盬」,見《唐·鴇羽》。

四牡騑騑,嘽嘽他丹反駱音洛馬葉滿補反。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遑啓處。

賦也。嘽嘽,衆盛之貌。白馬黑鬛曰駱。遑,暇。啓,跪。處,居也。

【纂疏】毛氏曰:「嘽嘽,馬勞喘息之貌。」項氏曰:「古者席地,故有跪、有坐,跪則起身,居則坐也。」嚴氏曰:「跪者雙膝著地而直身,坐者雙膝著地而坐也。」李氏曰:「大意謂不暇居處之義。」

翩翩音篇者鵻當作隹,朱惟反,載飛載下葉後五反,集於苞栩況甫反。王事靡盬,不遑將父扶雨反。

興也。翩翩,飛貌。鵻,夫不也,今鵓鳩也。凡鳥之短尾者皆隹屬。將,養也。○翩翩者鵻,猶或飛或下,而集於所安之處。今使人乃勞苦於外,而不遑養其父,此君人者所以不能自安,而深以為憂也。範氏曰:「忠臣孝子之行役,未嘗不念其親。君之使臣,豈待其勞苦而自傷哉?亦憂其憂如己而已矣,此聖人所以感人心也。」

【纂疏】孔氏曰:「《春秋傳》:『祝鳩氏,司徒。』祝鳩,鵻也。」嚴氏曰:「《左傳》注:『祝鳩孝,故主教民。』栩,見《鴇羽》。」疊山謝氏曰:「忠孝不兩全,此人情之難也。先王勞使臣而言之及此,探人情真切而言之也。」

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於苞杞音起。王事靡盬,不遑將母葉滿彼反。

興也。杞,枸檵也。

【纂疏】嚴氏曰:「枸杞,音苟計。《本草》:『一名仙人杖,一名西王母杖,根名地骨,莖幹三五尺,作叢。』」又曰:「《詩》有三杞,《將仲子》『樹杞』,柳屬也;《南山有臺》『有杞』,《湛露》『杞棘』,山木也;此詩『苞杞』,《北山》『言采其杞』,《四月》『杞桋』,枸杞也。」

駕彼四駱,載驟助救反駸駸侵、寢二音。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深、審二音。

賦也。駸駸,驟貌。諗,告也。以其不獲養父母之情,而來告於君也。非使人作是歌也,設言其情以勞之耳。獨言將母者,因上章之文也。

【纂疏】毛氏曰:「駱馬,白身黑鬣者也。」疊山謝氏曰:「聖人以孝治天下,視臣如手足,聞有以養母來告者,安得不俞其請乎?此章欲使人臣忠孝兩全也。」

《四牡》五章,章五句。

按《序》言此詩所以「勞使臣之來」,甚協詩意。故《春秋傳》亦雲,而《外傳》以為章使臣之勤。所謂使臣,雖叔孫之自稱,亦正合其本事也。但《儀禮》又以為上下通用之樂,疑亦本為勞使臣而作,其後乃移以他用耳。

皇皇者華芳無反,與夫葉,於彼原隰。駪駪所巾反征夫,每懷靡及。

興也。皇皇,猶煌煌也。華,草木之華也。高平曰原,下濕曰隰。駪駪,衆多疾行之貌。征夫,使臣與其屬也。懷,思也。○此遣使臣之詩也。君之使臣,固欲其宣上德而達下情;而臣之受命,亦惟恐其無以副君之意也。故先王之遣使臣也,美其行道之勤,而述其心之所懷曰:彼煌煌之華,則於彼原隰矣。此駪駪然之征夫,則其所懷思,常若有所不及矣。蓋亦因以為戒,然其詞之婉而不迫如此[15],詩之忠厚亦可見矣。

【纂疏】朱子《初解》:「此詩若以戒夫使臣者,托於其自道之辭以發之。詩之忠厚如此。」

我馬維駒恭於、恭侯二反,六轡如濡如朱、如由二反。載馳載驅虧於、虧由二反,周爰谘諏子須、子侯二反。

賦也。如濡,鮮澤也。周,徧。爰,於也。谘諏,訪問也。○使臣自以每懷靡及,故廣詢博訪,以補其不及而盡其職也。程子曰:「谘訪,使臣之大務。」

【纂疏】「駒」,見《漢廣》。「六轡」,見《駟驖》。東萊呂氏曰:「《國語》曰:『叔孫穆子聘於晉,悼公饗之。樂及《鹿鳴》之三,而後拜樂三。晉侯使行人問焉,對曰:「今伶簫詠歌及《鹿鳴》之三,君之所以貺使臣,敢不拜貺?夫《鹿鳴》,君所以嘉先君之好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章使臣之勤也,敢不拜章。《皇皇者華》,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谘於周。敢不拜教。」』」

我馬維騏音其,六轡如絲葉新齎反。載馳載驅,周爰谘謀葉莫悲反。

賦也。如絲,調忍也。謀,猶諏也,變文以協韻爾。下章放此。

【纂疏】李氏曰:「騏,見《小戎》。如絲,言調直也。」

我馬維駱,六轡沃烏毒反若。載馳載驅,周爰谘度待洛反。

賦也。沃若,猶如濡也。度,猶謀也。

我馬維駰,六轡既均。載馳載驅,周爰谘詢。

賦也。陰白雜毛曰駰。均,調也。詢,猶度也。

【纂疏】駰,見《駉》。

《皇皇者華》五章,章四句。

按:《序》以此詩為「君遣使臣」。《春秋》內、外傳皆雲「君教使臣」,其說已見前篇。《儀禮》亦見《鹿鳴》。疑亦本為遣使臣而作,其後乃移以他用也。然叔孫穆子所謂「君教使臣曰:『每懷靡及』,諏謀度詢,必谘於周。敢不拜教」,可謂得詩之意矣。範氏曰:「王者遣使於四方,教之以谘諏善道,將以廣聰明也。夫臣欲助其君之德,必求賢以自助。故臣能從善,則可以善君矣;臣能聽諫,則可以諫君矣。未有不自治而能正君者也。」

常棣之華,鄂五各反不韡韡韋鬼反。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待禮反。

興也。常棣,棣也,子如櫻桃,可食。鄂,鄂然外見之貌。不,猶豈不也。韡韡,光明貌。○此燕兄弟之樂歌。故言常棣之華,則其鄂然而外見者,豈不韡韡乎?凡今之人,則豈有如兄弟者乎?

【纂疏】《爾雅》曰:「唐棣,栘。常棣,棣。」李氏曰:「《何彼襛矣》與《論語》言『唐棣之華』,則《爾雅》所謂『栘』也。此常棣與《采微》言『維常之華』,則《爾雅》所謂『棣』也。」陳氏曰:「榮於上而恃鄂以固者,華也。固於下而恃華以榮者,鄂也。」孔氏曰:「鄂比弟,華比兄。」疊山謝氏曰:「同根共幹,相依而不相離,如人之兄弟,出於同氣,以天屬者,不可解也。以常棣華鄂觀之,凡今之人,相親相愛、生死可恃者,莫如兄弟矣。」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葉胡威反。原隰裒薄侯反矣,兄弟求矣。

賦也。威,畏。懷,思。裒,聚也。○言死喪之禍,他人所畏惡,惟兄弟為相恤耳。至於積屍裒聚於原野之間,亦惟兄弟為相求也。此詩蓋周公既誅管、蔡而作,故此章以下,專以死喪急難鬬鬩之事為言。其誌切,其情哀,乃處兄弟之變,如孟子所謂「其兄關弓而射之,則己垂涕泣而道之」者。《序》以為「閔管、蔡之失道」者得之,而又以為文武之詩則誤矣。大抵舊說《詩》之時世,皆不足信。舉此自相矛盾者以見其一端,後不能悉辯也[16]。

【纂疏】疊山謝氏曰:「原隰,猶《檀弓》所謂『升於瑕丘,觀於九原』,乃墟墓之間,親戚朋友送葬者,聚於原隰,頃刻而散,不復思念,兄弟恩義之厚,既葬之後,哭泣哀痛,恨不得再見之,思其容貌,思其笑語,思其居處,同氣相求之情終不忘。《檀弓》曰:『皇皇如有求而弗得。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兄弟求矣』,亦猶是也。」

脊井益反令音零在原,兄弟急難葉泥沿反。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吐丹反,葉它涓反。

興也。脊令,雝渠,水鳥也。況,發語詞,或曰當作「怳」。○脊令飛則鳴,行則搖,有急難之意,故以起興。而言當此之時,雖有良朋,不過為之長歎息而已,力或不能相及也。東萊呂氏曰:「疏其所親,而親其所疏,此失其本心者也。故此反覆言朋友之不如兄弟,蓋示之以親疏之分,使之反循其本也。本心既得,則由親及疏,秩然有序。兄弟之親既篤,朋友之義亦敦矣,初非薄於朋友也。苟雜施而不孫,雖曰厚於朋友,如無源之水,朝滿夕除,胡可保哉?或曰:人之在難,朋友亦可以坐視歟?曰『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則非不憂憫,但視『兄弟急難』為有差等耳。詩人之詞,容有抑揚。然《常棣》,周公作也,聖人之言,小大高下皆宜,而前後左右不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