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了一個術語叫作“界”,每次大的質變後叫到了一個新的“界”。實際上,大的質變前後,對於一個人來說,的確他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或者說,在不同的“界”的意思就是,雖然他們現實中活在一個世界,但是在心理層麵,他們生活的是不同的世界。
第一節 在界
質變也是有大有小的,小質變很多,但是大的質變根據我們的研究,大致有三次。每次大的質變後,六步循環圈都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們用了一個術語叫作“界”,每次大的質變後叫到了一個新的“界”。實際上,大的質變前後,對於一個人來說,的確他的世界完全不一樣了。或者說,在不同的“界”的意思就是,雖然他們現實中活在一個世界,但是在心理層麵,他們生活的是不同的世界。
我們把還沒有發生過大的質變的那些圈,稱為“在界”。
所有那些心理上在在界的循環圈中生活的人,其基本的人生追求,還都是在尋求存在感:希望感到存在,感到永恒存在,感到在更多的領域存在……即使為了這種存在感,有時需要一些手段性的目標,根本目標也還是在存在感上。而且他們自己對此也明確地知道。
這一界的生活,是更為真實和純粹的生活,也是一種“活在當下”的生活。
這種當下的生活,就是他們所要的生活。他們不追求世俗的功利。如果他們跑步,他們享受跑步的樂趣,在跑步中獲得存在感。而不是為了將來能成為冠軍,得到獎金和名譽。也許他們跑著跑著,真的成了冠軍,他們當然也很開心,但是這並非必需也不是他們刻意尋求的。如果他們繪畫,他們享受繪畫的快樂,他們欣賞畫所顯現出的美,感受到美給他們帶來了存在感,這就足夠了。他們並不需要成為著名畫家。如果讓他們去經營投機,靠攀附藝術界的名人或富商權貴而增加影響,他們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因為享受繪畫的快樂,隻要有基本的生存條件就夠了。如果他們戀愛,他們隻是愛自己所愛,在愛中他們就感到此生沒有虛度,而並不需要嫁給豪門——當然如果所愛的剛好是豪門,也沒有什麼關係。隻不過他們不關心這一點。
他們往往沒有什麼心機,因為心機算計都是為了一個未來的目標,而他們是活在當下的人。在下麵的那一界的人們眼中,這些在界的人(姑且稱為真人)往往很天真。這種看法是正確的,因為這些人的確很“天真”,他們活在天然的世界,做真實的人。當然在下麵一界的人看來,他們可能有點“傻”,不懂得如何得到更多的利益。而真人們卻不在乎那些利益,因為他們的“利益”就是做自己要做的事情,而且他們已經做了。還有一點就是,有時心機的使用,反而會破壞他們的目標。林黛玉如果稍微用一點心機,也許會成功地成為寶玉的妻子。但是,如果她用了心機,那麼她和寶玉之間就不真誠了,她的那種“心心相印”的追求就失敗了,她會覺得這樣得到的寶玉隻不過是寶玉的軀殼而已,得到了又有什麼意義呢?
越純粹的真人,對外界的需要越少。當堯想把王位禪讓給許由的時候,許由拒絕了。其他界的人,對許由的行為不能理解。因此他們也許會用自己的心理去揣度許由,找出許由不接受王位的種種可能的複雜的原因。但是對於許由這種人來說,這件事情一點也不複雜,因為“我要王位幹什麼呢”,對許由的生活來說,這一點用處都沒有。陶淵明放棄官位,歸隱田園,其他界的人也難以理解,因為以他的家族背景和他的能力水平,混個高官並不困難。但是,陶淵明的心理卻是,“我要那高官幹什麼用呢”。采菊東籬下,已經可以感受到人生的美了。
當然這一界的人淡泊功利也不是全無功利,作為策略,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做一些功利的事情。孔子是不是想當官、想發財?他是想的。但是他很明確地知道,這些不過是一個策略的需要,而不是自己根本的追求。他的根本的追求是“仁”。而仁是一種精神品質。如果當官有助於仁,那麼當也很好。但是如果當官無助於仁,那何必為此費時間呢?他們沒有忘記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沒有忘記初心。
總體來說,在界人是更真、更美的人,也是更善良的人。他們的善良並非為了遵守社會所教給他們的倫理規範和道理,而是一種自然如此的品質。因為他們不需要和別人競爭,所以他們也沒有害人之心。
正好在寫這篇稿子的時候,看到微信中蔡誌忠的一句話:我們來這輩子,不是要去換人民幣,是來完成自己夢想的。這正好是一個送上門來的好例子。
但是,有些在界的人也會做效果上是惡的事情。比如,小孩子撕掉蜻蜓的翅膀,並非出於邪惡或者仇恨,隻不過是一種探索,但是從效果上來說,這個探索對蜻蜓來說卻是惡果。在界人也可能會有這種惡,如果不巧這個在界人是一個皇帝,也許他的惡就不是害死幾隻蜻蜓那麼簡單了。殺人放火,都未必不可能。因此在界人不一定是好人。我們比較能安慰自己的是,至少在界人不會刻意作惡,因此在好的社會製度下,是完全可以約束他們,使他們不去作惡的。因為作惡並非他們的目標,他們很容易找到其他的不害人的方法,來獲得自己的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