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都是能幹架就絕對不磨嘴皮子的暴脾氣。
話落之時,已經電光火石之間拆了數招。
當然。
所謂拆招,其實不過是一個出招、一個強行以肉身接招。
若不是鬱新辭和付修融及時出手,那些招數鬱寧也是接不住的。
然而,饒是有鬱新辭和付修融相幫,合三人之力,亦不能奈對方何。
十幾招走下來,鬱新辭、付修融和鬱寧都已經受了重傷,不過是硬憑著一口氣,勉強還能站立住罷了。
眼瞅著事不對。
已經身受重傷的猛叔、倒在地上嘔血不止的景王、鬱懷逸、趙彤兒、如意、阿行、銀姬、翠雲、墨雨及其他能站起來的護從都撐著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紛紛拿起自己的武器加入了戰營。
不多時,嘴角掛著血跡的沈宴也踏馬而來。
平清長公主、沈宵緊隨其後。
看著像是眾人一齊包圍了‘季滄源’。
‘季滄源’卻不過是淡淡地一瞥,俯首掃視了一圈,蔑然一笑,輕輕地吐出了‘螻蟻’二字。
隨後附贈:“都該死!”
“我們是螻蟻不錯。”
鬱新辭吐了一口血。
橫手擦淨。
仰頭望著上方的瘋子,“可螻蟻尚且知道偷生,螻蟻尚且有七情六欲,螻蟻尚且知道情義友悌,螻蟻尚且活得有血有肉、真真切切。
你呢?
你空有一身本領,掌控著高深莫測的國度,但真正像個人一樣,真真切切在這世間存在過嗎?
你在這世間活著是為了什麼?你漫長的一生又是為了什麼?難道就隻是殺戮與降服嗎?倘若有一天你受了傷、或者死了,有人會牽掛你嗎?”
“我不需要牽掛,也不需要為了什麼!我生來就是王,就是為了殺戮與降服,對我而言殺戮與降服便是這世間最好的東西。
小妮子,念在你是我雲天外後人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和這小子一個痛快!至於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既然不能按照師尊的意誌存在,那就都消失吧!”
‘季滄源’大聲說道。
手中再次彙聚起真氣。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淩空而渡的他已然是衣袖翻飛,罡風一陣接著一陣,似有吞天滅地之勢。
隻待他出擊,這世界都將傾覆。
莫說是重創之中的這些人了!
望著那駭然的真氣,所有人都為之一駭。
那邊被打得重傷不起的恒王見了這陣勢,更是直接找了個縫鑽進去。
這一幕恰好被躺在趙雲安懷中的鬱清歡看見。
隻剩下一口氣吊著的她忍不住悲笑一聲,實在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裏想的是什麼,究竟嫁了個什麼玩意。
多看一眼都覺得傷眼睛。
可她竟然還懷了這個玩意兒的種。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還幻想過這個玩意兒如果真得大統,是不是她和孩子還有點盼頭、有點希望?
而今看。
都是笑話!
鬱清歡眼中淌出兩行苦澀的淚,小手艱難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再往趙雲安溫暖的懷裏拱了拱,悲戚地淺聲哼哼,“雲安,你會笑話我嗎?”
“不會。”
“真的?”
“真的!”
趙雲安無比認真地回答。
似乎也看到了末路窮途。
擁著摯愛之人,反倒心寬了,歎了一聲後從懷中取出一顆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糖放到鬱清歡的嘴裏,然後吻了吻她的鬢角,擁著她道:
“我隻後悔當初心軟被鬱芙蓉所騙,我隻後悔當初沒有堅持,我隻後悔當初沒有不顧一切地把你搶回家。若那樣,起碼在今日之前,我們有一段時光是快樂的,不是嗎?”
“你說的對,我也後悔!”
鬱清歡閉起了雙眼,將瘦削的身子全部埋在了男人溫熱的胸膛中,再不想去想什麼、再不想去顧慮什麼。
畢竟半生蹉跎,能死在他的懷裏,和他一起與這世界消失也是一種另類的幸福。
一旁的阿行注意到了這靜靜等死的兩個人。
內心中什麼東西似乎被觸發了。
思慮再三,還是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強塞到身邊的如意手中,紅著一張臉快速對如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