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辭,不哭!”
付修融還有最後一口氣。
他拚盡所有力氣,在阿行的幫助下擦了擦沾滿鮮血的大手,再緩緩抬起來,抬到鬱新辭的小臉上,替她擦去唇角的鮮血和臉頰的淚水。
可是才剛擦幹,鬱新辭的淚水和鮮血又雙雙流了出來。
她抓住了付修融的大手,緊緊地貼在自己的臉上,悲戚地哭道:
“你早就知道青峰羽蓮的用法對不對?付修融,對不對?你又騙了我,你又不對我說實話,對不對?”
“抱歉。”
“我不要聽抱歉,我要你活著,我要你陪我,我要你看著咱們的孩子出生,我要你與我走完下半生。我不要你丟下我!
付修融,你不要死,你不要丟下我!你要是敢死,我就立即隨便找個男人嫁了,讓你的孩子們喊他做阿爹,我氣死你!”
她像個孩子一樣孩子氣的胡言亂語。
並給付修融輸真氣。
可付修融的身子就像個紮滿了孔的球。
她的真氣一點用都沒有。
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的鬱新辭便焦急地對猛叔和鬱寧說:“大師父,二師父,你們快救救他,你們幫我救救他,救救他好不好?”
文遠侯的傷痛並不比鬱新辭少。
他唔唔地哭泣之時,也同鬱新辭一樣,緊緊抓著猛叔和鬱寧的大手磕頭求救。
“辭兒……侯爺……”
猛叔和鬱寧自己都已經是重傷。
加上季滄源投下的不明毒藥。
一隻腳已經到閻王殿報到了。
談何救人?
而且還是付修融這樣,死定了的人。
“辭兒,阿爹,你們就別難為猛叔他們了,我的傷大羅金仙來了都未必能救,何況他們呢?”
付修融貼在鬱新辭小臉上的大手輕輕地摩挲了一下。
另一隻大手握住了自家阿爹略顯粗糙的大手。
在妻子和阿爹的泣淚聲中擠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容,對二人說:
“辭兒,阿爹,我付修融這一生雖然短暫,但得妻至賢至美,得父疼寵入骨,雖有遺憾,卻也算是完滿了。隻是沒法子看著孩子們出生、陪著孩子們長大,略有遺憾。”
“付修融……”
鬱新辭將他的大手抓的更緊。
文遠侯也將付修融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坎處,一遍又一遍地念著‘融兒’。
付修融眼睛早已經紅的不能再紅了。
用盡全身力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對二人說:
“辭兒,阿爹,趁著我還有氣,我給孩子們想了兩個名字,老大就叫付寧玥,老二就叫付涵朗,你們說好不好?”
“好!好!都好!我融兒起的名自然是最好的,我乖孫就叫寧玥和涵朗。融兒,阿爹記下來!”
文遠侯哽咽著抹淚。
鬱新辭的淚水也再一次洶湧而下。
想著她的孩子,上輩子那兩個可愛粉嫩的小臉蛋,緊隨著文遠侯點頭,“我也覺得好,就叫寧玥和涵朗,玥兒,和朗兒!”
“玥兒、朗兒!”
付修融重複了一遍這兩個無比熟悉的名字。
如同鬱新辭一樣,想起了上輩子那兩個玉雪可愛卻因為他的疏忽而痛苦活著的孩子,頓時一陣熱淚奪眶而出。
著了魔似的又念了幾遍兩個孩子的名字後,付修融的最後一口氣在一聲極其不舍地‘阿辭’和‘阿爹’之後徹底泄了。
斷氣時,雙眼睜的很大。
一隻眼睛望著滿眸淚痕的妻子,另一隻眼睛望著皺紋攀生的老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