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哀到心碎時,真的會一瞬白頭。
付修融斷氣之時,鬱新辭懷抱著從此以後不會再對她笑、不會再替她拭淚、不會再傻傻地整宿整宿守在她屋外的男人又是一聲仰天長嘯。
寸寸青絲,頓為白雪。
比起趙雲安的一夜白頭還要快。
然後哇地一下又嘔出了大口鮮血。
急得在場諸人都慌了神。
尤以文遠侯、沈宴和彩練、鬱錦柔為甚。
可他們還沒來得及做什麼,隻喚了一聲‘辭兒’‘姑娘’,季滄源下的藥就徹底發揮了作用。
這一回,除了鬱新辭、猛叔和鬱寧之外的所有人都在一瞬之間都倒了下去。
瞬間咽氣。
生意盎然的大虞京都頓時成了一座鬼城。
老天爺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無雷無雲,驟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將滿地的鮮血衝刷了個幹幹淨淨。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這就是你們的雲天外想要的結果嗎?這就是你那個狗屁師尊想要的結果嗎?
你們高高在上,瞧不上這世間的螻蟻,就要統統毀滅嗎?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想要我們生我們就要生,憑什麼你們想要我們死我們就要死?我們是人,是生命,不是你們手中的玩具!”
大雨將鬱新辭臉上的鮮血都洗幹淨了。
她輕輕地將付修融放在地上。
握著青峰羽蓮一步一步朝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季滄源’發問。
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森冷。
猶如封禁在地獄冰川十萬年的幽靈。
饒是‘季滄源’統領雲天外數百年,手下亡魂、怨鬼無數,也從未有一刻見過如此的冷意。
更勿談猛叔與鬱寧了。
但‘季滄源’並不畏懼。
癱在地上,任憑風雨撲來,不過倨傲地回鬱新辭:“這是你們不按遊戲規則玩遊戲的結果。”
“去你大爺的遊戲規則!這世間憑什麼隻能有你們的遊戲規則?憑什麼你們想要我們怎麼活著我們就得怎麼活?憑什麼我和修融明明彼此相愛卻非要三生三世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誤會相虐相殺?憑什麼我們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
鬱新辭一步一怨。
走到‘季滄源’跟前時,忽地伸手掐住了‘季滄源’的脖子,將不可動彈的‘季滄源’高舉在空中,恨恨道:
“既然如此,我們都別活了!”
“你想殺我?可笑,你覺得憑你能殺了我?你得明白,這具軀殼隻是季滄源的,即便你動手,也不過是殺了個季滄源罷了!”
‘季滄源’渾然不懼。
反嗤笑出聲。
仿佛在笑一個傻子。
她身後的猛叔和鬱寧聽聞,也懸了一口氣,在鬱新辭的身後大聲對鬱新辭說:
“辭兒,你別衝動,他隻是附身在季滄源體內,你殺不了他的!但你還有孩子,你不能做傻事!”
“大師父,二師父,你看看我們身邊,還有喘氣的嗎?這樣的世界,即便我的孩子們活了下來,又有什麼意義?
何況大師父和二師父覺得等這家夥喘過氣來,他會放過我們母子嗎?
對於他那個師尊而言,我的孩子們就是他那個師尊賭失敗的見證,他們怎麼可能容許我們這樣的證據活在這個世上?”
鬱新辭一句一頓。
聲嘶力竭地在暴雨中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