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江宴宸的耳朵裏。
他雙目瞪圓,眼中充斥著想要殺人的怒火。
被抓在手裏的手帕已經被捏得變形。
“陸!音!”
這倆字是從他牙縫裏艱難擠出來的。
稍一轉頭,他就瞧見那女人正翹著二郎腿在悠哉悠哉地剪指甲。
一股怒火直湧上頭,他憤恨起身,像一頭暴怒的公牛,蓄勢待發地準備衝向他的獵物。
沒走出兩步,不遠處傳來一陣騷動,他聞聲望去,隻見拴在不遠處的那頭牛不知道什麼時候掙脫了繩子,正邁著小碎步朝他這個方向奔來。
“我靠!”
人生就是這麼無常,他突然就變成了別人的獵物。
愣神之際,牛哥已經加快了速度,就快要跟他來個激情相撞。
“小心!”
“啊!天哪!”
“救命!”
“我滴媽!”
在牛哥衝過來的時候,周圍的工作人員紛紛往兩邊躲避開了,無一不露出一種驚恐萬分的表情。
呼救聲和罵娘聲此起彼伏。
江宴宸甚至來不及張嘴,直接拔腿就跑。
他一跑,牛哥也加速了。
幾個工作人員驚魂未定,望著江宴宸逃命的方向,紛紛露出了一種生無可戀的眼神。
“TMD,今天這都叫什麼事兒呀!”
“也沒人告訴我,來節目組實習還要負責趕蜜蜂和抓牛啊?”
“這段要播出去,絕對要載入史冊。”
一頓逼逼叨叨後,在場的幾個男工作人員被迫追了上去。
江宴宸鉚足了勁在前麵奔跑,這場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是,我怎麼又開始跑起來了???
可是,怎麼又是我???艸!
好在這頭牛並不像是完全失去理智,它追江宴宸的速度時快時慢,有時候忽然一停,沒過幾秒又開始追趕起來。
江宴宸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許是剛才被蜜蜂蟄過,現在他隻覺得頭腦發昏,隻靠身體的慣性在往前移動。
這裏是一個大草坪,草坪再往下是梯田。
遠處,陸音不知什麼時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她雙眸半眯,目光機械地隨著前方奔跑的男人移動著。
半晌,她忽然勾起唇角。
“果然,還是當毒婦比較快樂。”
…………
這時,幾個工作人員已經追了上去,他們一邊跟著跑,一邊商量著對策。
“怎麼辦?它體型這麼大,就算我們聯合起來怕是都製服不了它。”
“據我所知,這牛聽不懂人話,我們該怎麼阻止它啊?”
“老子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你可閉嘴吧!”
“要不我去拔點草,以美食誘之?”
“傻啊你,誰家的牛吃草啊?”
“抱歉,我以為牛是素食動物。”
“你們讓我開始懷疑人生了,牛不吃草吃什麼?”
這時,跑在前頭的牛哥剛好回頭看了一眼這幾個工作人員,那輕蔑的眼神似乎在說:
哪來的一群傻子?
幾人還未商量出解決辦法,江宴宸已經領頭跑向了草坪邊緣。
邊緣處沒有護欄,垂直下方就是農田,田裏是一片綠油油的水稻。
一個工作人員注意到了危險,他當機立斷厲聲一嗬:
“江先生,小心,下麵是懸崖!”
江宴宸突然刹住腳,也就在同一時間,他隻覺得頭腦一熱,渾身的力氣被瞬間抽走。
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一直高高在上的影帝以一種極為安詳的平躺姿勢穩穩掉了下去。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戛然而起,眾人同時停下腳步,然後同時當場石化。
緊接著,一塊紅色手帕被震飛了上來。
然後在風的作用下,又被吹向了別處,而後,牛哥也朝著那塊手帕追了過去。
現在的危險已經不是牛了。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動了動,他快速跑到了草坪邊緣,忐忑地往下探了探。
那一瞬,他連辭職報告怎麼寫都想好了。
其他人也紛紛圍了過來。
他們看到的畫麵是這樣的:
將近一米九的泥人從水田裏掙紮著爬了起來,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他的長相,隻有露出的兩隻眼睛,還依稀殘留著幾分他本來的帥氣。
“完了完了,我們這次肯定完了!”
“我才來這實習一個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