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給郝華發短信,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不見回,又給她打電話,不見接。我現在很擔心我的姑娘。
第二天我買了烤鴨去協和,中午留下與莊媽將烤鴨和諧,莊爸奄奄一息的樣子,隻吃得流食,我沒想到他病的這麼嚴重,曉生估計的很樂觀,看來莊媽對他很有隱瞞。莊爸身上插了很多管子,隻是偶爾醒來,唔噥一句,囈語一樣,誰也聽不清。
我問莊媽,怎麼搞成這樣?
莊媽說:都是我害的,我不正常,我想喝酒,讓他跟我一塊喝,他喝了幾杯就摔在地上,送醫院來就這樣了。
我聽著很難受,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覺得莊媽隻是想找人說說話,沒想到人在抑鬱的時候做什麼都是錯的。
缺錢嗎?我問。
曉生說他這兩天會寄錢過來,但是……我不敢花。我不知道他的錢是怎麼來的,但我知道他現在比我們更需要錢。
曉生有什麼消息了你都第一時間告訴我!
莊媽點頭。
我覺得莊媽其實有很多話想要跟我說,或者她隻是想找個人說。而我也有很多話想說,或許也隻是想找個人說,但是我們枯坐了大半天,我們基本上沒再說什麼話,我滿麵愁容地來回踱步,莊媽突然說:我寧願你是我兒子!
郝華電話關機了,我問方亞男跟李瓊,都稱已有段時間沒有郝華的消息。我直接打電話到郝華家,郝媽說她還沒回來,我與郝媽共同話題不多,現在煩的我幹脆什麼都沒有,我剛要掛電話,郝媽突然說等等,她在她屋已經兩天沒出來了。
不是跟你說了不允許他來嗎!你神經病啊!郝媽叫開門之後就被罵了一句。
郝媽瞪郝華一眼,徑自摔門出去了。郝華仿佛不見我的存在,趴回床上看小說。這姑娘把自己關屋子裏麵兩天不出來居然是在看小說,可見小說這東西何其毒害!
為什麼不見我!
你是叛徒!
你說什麼呢!
郝華轉身撲在我身上抱著我,埋頭在我的胸前有些抽咽:我已經忍不住想要見你了!
我恨你!
我愛你!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郝華在我的懷裏悲傷,我一同地悲傷,沒有為什麼,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勸慰我的姑娘,我隻是不知道說點什麼能讓她高興一點。
我爸死了!郝華哭著說。
我還在。我說。
我愛我爸。以前我不知道,那天他突然給我打電話,他一哭,我就都知道了。
你爸很不容易,為了這個家,他這輩子太曲折了。
郝華又哭一陣,她突然推開我,滿眼的質問:你說什麼?你剛才什麼意思?
這姑娘的好奇勢不可擋,威逼利誘百般問我,卻什麼都打聽不出來。一來我不知道郝華對於父親的死隻知道悲傷,其他什麼都不知道,我已經很為剛才的多嘴後悔了,第二我確實所知有限,我也很好奇,我也想知道,那天郝爸最重要的那段落了給我講。
郝華打電話給表哥,問我爸是怎麼死的。表哥說是自殺。郝華說我不信,你給我個理由,他為什麼要自殺,我爸生活的很滋潤。表哥支吾半天,最後說我也不知道。然後郝華就開始翻箱倒櫃地在屋子裏亂竄,但是一無所獲。我說你爸是因為喜歡讀書,讀書害死人。郝說你胡說什麼!我說你爸最後看的書叫《死亡日記》。
郝華決定去郝爸的租屋。既然沒人願意告訴她真相,她隻能依靠自己。我要保證郝華的安全,我要為我的多嘴承擔她查出真相之後的一切後果,我也是出於好奇,便跟郝華一同拜訪了郝春天同誌女友頻換春天一般的藏嬌之所。
租屋裏因為死過人,十天半月之內是租不出去了,房東大姐一頓詛咒,我聽著直想上去摑她幾巴掌。郝說我們是來租房子的,我們沒什麼錢,知道裏麵死過人,所以要房東便宜一點。房東帶我們去房間,一路說這房子是真的不錯,水電暖基本家具什麼都有,這是附近景觀裝修交通最好的一處,把這裏誇得跟天堂似的,完了又開始詛咒郝春天的一家都去住地獄,我又忍不住想摑她了。
我一直以為郝爸的租屋除了要大一些,還一定要氣派一些,否則屋子本來就不是自己的,還不將它表現地奢華一點,自己又是一把年紀,那得需要多大的魅力才能吸引到女人們的投懷送抱。可是這個屋子太簡陋了,三十多平米的地方,滿屋子過氧乙酸的味道,床還好一點,電視是上世紀的,家具是再上個世紀的,牆皮斑駁,地板起伏,這得多大的勇氣,才能使郝爸從豪華裝修的大宅蝸居到這樣一個髒亂差的世界,換我再恨她們我打死也不會搬到這個地方,這個屋子裏書很多,我想,人讀書多了追求就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