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內,馬勒在聽完費章帶回的消息後,沉思片刻,疑惑道:“這梁國的小侯爺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費章昂首道:“本將軍不知。”
沒有半分不能為上司解惑答疑的慚愧。
馬勒早習慣了費章目中無他,再開口時特意點了名字。
“子琪大人,你怎麼看?”
南子琪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三皇子以為,紅光是魏侯爺有意為之?”
“我也是猜的。”馬勒道,“丟失的禮品如數尋回,唯獨少了尋明珠,恰好這位小侯爺所居住的府衙裏就發出了古怪的紅光,鬧得滿城皆知。這兩件事,擱旁人看或許沒什麼關聯,可對於我們而言,卻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你說,會不會是魏小侯爺故意鬧出這麼一出,好讓我們以為聖女也在他的手上,以來牽製我們。”
“三皇子說得有些道理,如此一來,為了遷就這位有可能是聖女的女子,我們就全然處於被動之地了。”南子琪沉吟片刻,猶疑道,“隻是,需要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嗎?”
“怎麼說?”
“三皇子,您想,咱們昨日剛與那位小侯爺碰了麵——”南子琪說到此處,特意看了費章一眼。
費章吹胡子瞪眼,重重地冷哼一聲,以示不滿。
南子琪以咳嗽掩過笑意,接著道:“他想盡辦法與您見麵,為的是什麼?”
馬勒兩手攤開,“為的是要重審牛頭寨的案子呀。”
“是呀。”南子琪道,“既然如此,您已經表明支持案子重審,他何必又要捏造個聖女出來脅迫我們呢?”
“這個嘛……”馬勒細細想了想,回道,“會不會是他不相信我們?”
“若是不信,就沒必要傳遞暗號與您見麵。”南子琪道,“下官打聽了下這位魏侯爺來到鶴城之後的一番行徑,他可不像是個腦袋發熱想一出是一出的魯莽之徒。”
費章忽然又哼了聲。
南子琪聽了,拱手道:“費將軍不要多想,您率領千萬將士守我疆土數十栽,威名顯赫,絕非魯莽之人,在下沒有說您。”
難得聽到南子琪誇自己,費章頗為得意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而後故作客氣道:“子琪大人過獎了。”
言罷,又覺得南子琪既然誇他了,他何不趁機多說幾句,省得這位三皇子老覺得他是個隻會用武力解決問題的莽夫。
於是道:“魏書寒不敢光明正大地見三皇子,說明他有旁的顧慮。梁國皇帝是他的親舅舅,鶴城最大的官就是那個姓王的,本將軍看他也不怎麼敢得罪這位小侯爺。那魏書寒顧慮的,恐怕是鶴城之外的人。”
大堂裏靜悄悄的,馬勒與南子琪互視一眼,皆未說話。
無人接話,費章不免尷尬,隻能自顧自地說下去。
“依本將軍看,魏書寒頗懂些馭人之術。”
馬勒感了興趣,“費將軍不妨細言。”
費章繞開三皇子投來的好奇視線,重咳一聲,才道:“行軍打仗,講究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書寒是梁國皇帝的外甥,身份尊貴,但是梁國皇帝未必全然信他。他敢冒著風險與三皇子相見,勢必會與三皇子聯手到底,即使想要反水,也得案子查起來之後再反。”
“您看,費將軍都看出來了。”南子琪學著馬勒的姿勢攤開兩手,“捏造聖女隻能是為了牽製您,可您現在與他是同一戰壕,牽製了您便是牽製了他自己,沒了信任,真查起案子來,吃虧未必是我們。不然,那魏侯爺何以用怪力亂神之言,把這事搪塞回來?若是想牽製您,不直接承認,也該給個模棱兩可的態度,好讓我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