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什麼?”
南子琪深深吸口氣。
“梁國有個典故,叫作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馬勒眯起眼睛,“南子琪,你到底想說什麼?”
南子琪重重給馬勒磕了個頭。
“三皇子,您主張議和,大皇子可是主戰的啊。”
“那又怎樣?費章將軍可是主動提出要護送我來議和的!”
南子琪抬起頭來,“可羅烈第一勇士,卻未能護住使團的安全。”
馬勒下意識捂住右手臂,使團遭到襲擊,一死多傷,他的手臂就被賊人砍傷了,刀口才剛愈合不久。
“南子琪,我再跟你強調一遍,若沒有費章將軍相救,我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他若真如你所言,和大哥一樣是主戰派,早該放任賊人砍了我,死個皇子,可比死個侍衛強多了。”
南子琪無奈地搖搖頭,心知這位三皇子看起來溫和好說話,實際脾氣十分執拗,再勸下去也沒用了,隻能道:“下官失言了,還望三皇子恕罪。”
馬勒深知南子琪用心之苦,自不會怪他,親手將人扶起來,低聲道:“大哥性情衝動,行事過於狠厲不假,可一代君王必是殺伐果斷之人。我耳朵根兒軟,見不得人吃苦受累,你若真把我捧到高位上,國庫裏的金銀說不定全讓我散給百姓了。”
他見南子琪垂首不語,又添了句,“子琪大人深謀遠慮,事事皆為羅烈考量,羅烈有您這有的臣子在,何愁不能春秋萬代?子琪大人,您說是不是?”
南子琪心道,他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答:“三皇子說得是,隻是……”
“隻是什麼呀?”馬勒有點不耐煩了,“你要是再抓著這事不放,我可去找夢仙兒了。”
南子琪不慌不忙道:“下官說得是別的事。”
馬勒奇怪,什麼事還能和他們羅烈的國事扯在一起?
“子琪大人請講。”
南子琪雙手揣進袖中,“這個嘛——”
馬勒看他這個時候拿架子,便知他要說的是重要之事,親自倒了茶奉到南子琪跟前。
“子琪大人,說了這麼多,口渴了吧?先潤潤嗓子。”
南子琪看著禮賢下士的三皇子,心中暗自歎息。
若是大皇子能有三皇子三分仁慈善良,他又何必苦苦相勸,為難三皇子,也為難自己。
冷血無情可為君王,不可為明君啊。
他輕輕抿口茶水,而後道:“三皇子,那位魏侯爺可不能小覷。”
馬勒道:“怎麼講?”
“魏書寒作為梁國侯爺,不可能不知道費章將軍乃我國第一勇士。使團有他護佑,您還受了傷,隻怕他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馬勒奇道:“你不是說,魏書寒此時與我們是同一戰壕嗎?費章不也說,魏書寒頗懂些馭人之術,不會輕易懷疑我們嗎?”
南子琪輕輕放下茶杯。
“下官說的是,他不會輕易懷疑您。”
馬勒一愣。
是了,不會輕易懷疑他,不代表不會懷疑別人。
這時,門外有人高聲稟報。
“三皇子,梁國新來了位欽差,奉梁國皇帝的命令來為您診傷。”
南子琪揚眉。
“您看,這不就來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馬勒突然覺得右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