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蛛絲馬跡現真章 下(1 / 2)

刑風在來摘星樓之前,魏書寒叮囑過他,名義上他是代聖上去探望受了傷的馬勒,實際要是驗一驗馬勒的傷勢到底由何所致,故而沒有多言,與馬勒一番客套之後,便喊來禦醫,讓他為馬勒診傷。

禦醫年逾半百,蓄著半尺長的山羊胡,為馬勒診脈時不時捋著胡須沉吟一番,看得南子琪是好生羨慕。

他那遭自家三皇子剃掉的山羊須,不知何時才能長回來,一番暗歎,皆被刑風看在眼中。

“馬三皇子的脈象平和,身體已無大礙,隻是為求穩妥,老朽須得看一看傷勢的愈合情況。”

“還要拆開看啊?”馬勒不耐煩道,“我這傷兩天一換藥,今天剛換了,現在拆開不會影響愈合嗎?”

“馬三皇子放心,老朽不會觸及傷口的。”禦醫道,“民間用藥多雜亂,尤其是外敷藥,缺一補二,看似藥效相同實際藥不對症,原本三天好的非得七天好,不留疤的留了疤,還是看一看得好。”

南子琪在一旁勸道:“三皇子,梁國皇帝千裏迢迢派來禦醫為您診看傷勢,若是隻走個過場,這位禦醫回去怕是不好交待,讓他看看吧。”

馬勒隻能將受了傷的右臂擺上來,不情不願地卷起衣袖。

立時,一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上前來,協助禦醫拆開包紮傷口的細布。

橫貫在小臂的傷約有一指多長,外塗著麻黃色的草藥,傷口已經結痂,禦醫托著馬勒的手臂細細打量一番,在士兵將他的藥箱奉上來之時,才放下。

“藥未用錯,隻是僅用這些藥,傷口愈合之後難保不留疤痕。”禦醫從藥箱中取出一枚白玉盒,“此乃生肌膏,在傷口完全愈合之後,每日塗抹三次,半月後可淡化疤痕,持續用上半年,疤痕可全消。”

立在一側的費章嗤笑道:“這不是娘們用的?男子漢大丈夫,留個疤怕什麼?”

“費將軍此言差矣。”南子琪代馬勒將生肌膏收了下來,“梁國有句話,叫作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入鄉隨俗嘛,三皇子保重身體,為的是國主,這疤自是能不留就不留。隻是這小小一盒怕是用不到半年,還請邢統領多費費心,幫忙多討幾盒。”

“子琪大人不必客氣。”刑風拱手道,“生肌膏不是什麼稀罕物,等使團抵達了平渡,要多少有多少。”

“那本皇子先謝謝邢統領了。”馬勒理著衣袖起身,大搖大擺地走到刑風跟前,“邢統領,你今天來找本皇子,隻是為了給本皇子看看手臂?”

刑風垂著眼眸,麵不改色道:“正是。”

“不問問本皇子如何受的傷,賊人如何襲擊的使團?”

刑風這才正眼看向馬勒。

他想起來摘星樓的時候,魏書寒特意交待他的話,除了診傷之外,不要做任何事,不要與馬勒交談過多,更不要輕易回答南子琪的任何問題。

魏書寒在懷疑羅烈國使團,他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想通這點,刑風坦然道:“馬三皇子請放心,該查的刑某一個也不會放過,不該查的,刑某一句也不會多問。告辭。”

言罷,帶著人浩浩蕩蕩離去。

馬勒眯起眼睛,“南子琪,去送送邢統領。”

“是。”

待南子琪離去後,馬勒才輕聲開口:“費將軍,你覺得刑風此人如何?”

“刑風是刑盛的兒子。”提起老對手,費章感慨頗多,“刑盛領兵打仗是個好手,不過本將軍就沒在戰場上見過他兒子,這個刑風怕是在錦衣玉食溫柔鄉裏滾著長大的。梁國皇帝派他一個黃毛小子來查案子,可能是想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省得官做大了不服眾。依本將軍看,不足為懼。“

馬勒輕笑,拍了拍費章的肩膀,“退下吧。”

費章不明所以,正要領命退下,馬勒突然問道:“費將軍,那個給梁國禦醫提藥箱的士兵,你注意到沒有?”

費章一頭霧水,“哪個?”

“沒什麼,你先下去吧,”馬勒擺擺手,“哦,對了,讓你的人去催催南子琪,送完刑風就趕緊回來,本皇子有事找他。”

費章不滿馬勒與南子琪走得過近,聞言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此時此刻,南子琪剛剛送刑風出了摘星樓。

在刑風上馬離去之前,南子琪忽的一拍腦袋,剛想起來似的,喚住刑風。

“邢統領,您看我這腦子,實在是不好使,這會兒才想起來有件事要請教下魏侯爺。”

刑風牽著韁繩,冷聲道:“大梁已無魏侯爺。”

南子琪一愣,“邢統領此言何意?”

“魏書寒因違抗聖命已被聖上奪了侯位,貶為庶民。”刑風細細打量著南子琪,見他滿目錯愕,似是才知此事,道,“魏書寒曾與子琪大人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