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卿瞧著她的表情,習慣性地伸手摸她的腦袋:“我和阿梵紅燕今晚就住昆侖山下的客棧裏,老周也在,你要去看看他麼?”
渺渺想了想,遲疑:“還是不了,我、我想照顧他。還有,今天謝謝你們。”
謝紅燕拉著唐梵湊過來,不滿:“渺渺你也太偏心,多陪我們一晚也不肯,一句謝謝就打發我們了啊。”
渺渺抓著頭發為難道:“那我、那我……”
南卿卻笑了笑:“行了紅燕,阿梵也受了傷呢,我們也回客棧休息吧。”他側過臉,再次看向渺渺,“以後還會再見麼?”
渺渺忙點頭:“當然,我以後會來看你們。我還要賺錢,賠你那對雪蟾呢。”
賠我?南卿苦笑一下,習慣性地想說不用了,想了想,卻又改口:“也好,那對雪蟾其實也不貴,三萬兩。等你有錢了記得來還。”
渺渺瞧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瞠目結舌愣在當場。三萬兩,她之前在四海鏢局,一年的工錢也就二十兩啊。
還在發愣中,肩膀又被人拍了下。渺渺回過頭,見到是芙月,不由得撇撇嘴:“你還沒走啊。”
“他騙你的。”
“什麼?”
“他剛剛說那對西域雪蟾要三萬兩,是騙你的,怎麼會隻值那麼點錢。”
“啊?”渺渺嚇一跳,“那到底要多少錢?”
“你去江湖上打聽下就知道,南賦莊弄丟雪靈芝,林家趁機刁難,要求他們賠雌雄一對的雪蟾。那雪蟾是滄瀾公子親自去西域尋了捉來的。”
渺渺聽得呆了呆:“你的意思是那對雪蟾他其實沒花錢?”
“沒花錢?”芙月翻她一個白眼,“雪蟾本就珍貴,何況還要雌雄一對,滄瀾公子在西域極寒之地尋了幾個月,差點丟了性命。”
渺渺沉默了一會兒,懷疑地瞟著她:“你才是騙我的吧?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江湖上有什麼消息是我們千金殿不知道的。”芙月冷哼一聲,頓了頓,又道,“你自己想吧,還是說你覺得他的命隻值三萬兩?”
渺渺默然。
芙月笑嘻嘻道:“是不是覺得很感動?你現在下山去追他還來得及呢。”
渺渺斜著眼睛看她。
芙月繼續循循善誘:“其實我看滄瀾公子也不錯,你不考慮他看看嗎?你若選擇他,那就可以把紀小柏還給我啦。”
什麼叫還給你?說得他好像是你的一樣。渺渺沒好氣地推她下山:“你還是快滾吧。”
夜幕降臨,夜色沉如水。
即使白天的一切都隨著那把火煙消雲散,也依然會剩下一些涼意繚繞在心頭。
渺渺估摸著胡先生今晚的心情大概不會太好,可是機不可失,她思來想去,還是硬著頭皮找到他開口了:“老頭,我想找你幫個忙。”
胡先生臥在床上,眼睛都沒睜:“什麼忙?”
“趁小柏現在昏迷,趕緊把他的‘梨花’轉到我身上。”
“小丫頭倒是深情。”胡先生笑了笑,拒絕得很幹脆,“但是轉毒之法很危險,弄不好你的小命就沒了。”
渺渺忙道:“我知道的。”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紀寥曾經就為了轉移梨花之毒抓了許多人,結果到最後就隻有她活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堅定道,“我以前被人轉過的,沒事,我能撐住。”
胡先生仍是拒絕:“不行,我對女人向來心軟,可下不去手。”
渺渺有些急:“你就幫幫我吧,要不是因為我不會,我早就自己轉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嘛,否則等小柏醒過來就沒機會了。”
胡先生瞥她:“那就更不行了。我若是將他的毒移到你身上,恐怕他醒來會殺了我。”
“不會的,他要殺你的話我罩著你啊。”
“……”
“你不知道,其實這個毒本來就是在我身上的。”渺渺苦笑了一下,想要說些回憶給他聽,卻又覺得沒什麼意思,怔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抬起頭認真道,“我說過我不想讓我們落到他爹娘那樣的地步。他以前總是一個人,沒有人對他好,所以他總是不信任任何人。我隻是想從現在開始,好好保護他。”
紀小柏醒來的時候,覺得好像有水一樣的霧氣縈繞在周圍。他自幼習慣黑夜和殺戮,一旦發覺自己睡得太沉了,總會下意識地驚醒過來。
可是這會兒卻又好像有什麼不一樣,屋子裏分明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在,卻並沒有令他生出那種本能的戒備感,他微微一轉頭,就看見渺渺趴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心莫名地就安定下來,他抬手揉了揉額角:“我睡了很久?”
“沒有,就一個晚上。”渺渺見他醒了,笑眯眯道,“小柏,都結束啦。”
紀小柏對結束不結束倒是沒有什麼實感,在昆侖湖邊發生的那些生生死死悲苦瘋狂的事情,和他都是沒有什麼關係的。他坐起身,伸手把渺渺撈進懷裏,又看看窗外:“其他人呢?”
外麵的天亮亮的,照進屋子裏就是白茫茫一片。
渺渺愣了愣,不知道他在問誰,隻好一個個地數給他聽:“花孔雀他們回去了,胡先生去湖邊練那什麼蟄龍睡功了。”頓了一下,她又不情不願道,“至於那個芙月,哼,她對你居心叵測,你以後不許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