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照依然是沒有任何情緒,麵無表情地淡淡道:“還的什麼願?”
馮燎是越發弄不懂了,難不成薛照忙裏抽閑專門來過問自己舅舅的家務事?
“塑的送子觀音,謝菩薩保佑我二舅母平安產子。薛掌印,你手下的緝事廠耳目眾多,奉安城裏上至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沒有你探聽不到的消息。不過,既然你感興趣,我就親自原原本本說給你聽。”馮燎覷著薛照神色道,“我二舅舅命苦,先頭娶了兩位夫人,兩位都是未產子就身故。後來……後來有幸和章台郡主締結姻緣,雖未白頭到老,當年他也是對郡主無比恭敬的,再後來……孫家不也爽快成全了郡主和令尊嗎?陰差陽錯的事,是是非非誰都不好說,可若要細究起來,二舅舅真是仁至義盡了,掌印絕對不該記恨孫家。”
薛照之母馮獻柳,嫁給薛桓之前還與孫昭儀的二弟孫豐有過短暫的婚姻。這樁二十來年前的舊事,奉安城裏記得的人不多,會當著薛照的麵提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薛照垂眸片刻,道:“你又來求什麼?”
馮燎心裏沒底,被他冷冰冰的語氣嚇得夠嗆,道:“我才說了,我二舅母產子滿月,這可是我二舅舅第一個孩子,整個孫家都歡喜。這本來是一件大好事,可惜她產後不調,食不下咽弄得很是憔悴,我二舅舅也跟著憂心。二舅舅待我很好,我便自告奮勇說替舅母謀劃膳食。問清了舅母原先愛好的口味,以為手到擒來,沒想到放出大話卻兌不了現,舅母依舊是吃什麼吐什麼,把我也愁壞了。這不,來寺裏拜拜,希望佛祖能給我個指示。”
這說辭有些好笑,若是求神拜佛有用,要尋合適的食譜,拜灶王爺才更對口。
薛照並未質疑,而是道:“食不下咽,找大夫看過了嗎?”
馮燎一愣:“哪能不找大夫啊,太醫院請遍了,都治不了。”
“我安排一位大夫去孫家。”薛照道。
“什麼?”馮燎懷疑自己聽錯了。
薛照:“告訴孫豐,大夫診治過後,我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馮燎眼珠子一轉,往薛照跟前湊,低聲問:“掌印,禦帶溝的案子……周靈安招了嗎?”
薛照往後退,冷眼看他:“四公子,你身上脂粉味很重。兒孫滿堂雖好,但四處留情不是好事,小心引火燒身。”
馮燎抿了抿嘴,目光定定落在薛照身上:“看來,掌印是有所收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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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蕭約從荷金酒樓打包了幾樣吃食,等出餐時他抬頭看牆上掛著的招牌,心裏感歎難怪梁王的兒子都能吃窮了呢——
招牌菜何止數十種,滿滿一牆,巴掌大小的木牌上寫著四字成語作為菜名,看似毫無關聯,解釋開來便讓人拍手稱絕妙趣橫生。
實物更讓人垂涎。店裏葷素菜品不止造型精致別出心裁,滋味更是絕妙,能夠將食物的本來的鮮美發揮到淋漓盡致。更難得的是做法新穎,用足了巧思,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一碗清湯,嗅起來竟有十餘種香味,彼此之間還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