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如果說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不清楚自己會不會後悔沒有選擇顧靳原的提議。
上麵好不容易鬆了口風,可以辦理取保候審。
接外公回家的那一天,許初見的眼淚幾乎就沒幹過。
調查部門不知為何一直在拖著結果,別人可以等得起,可身體不好的老人又怎麼能等得起呢?
債台高築的許氏,在瀕臨絕望的邊緣。
隨後外公的急性中風,如同噩耗一般讓她手足冰涼不知所措。
轟然倒下老人,像是失去了支撐的信念一般。
醫院,手術室外。
四壁雪白的地方要麼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要麼則是給人一種死寂。
頭頂白熾燈的燈光打在灰白的牆壁上,呈現出來的是一種死灰一般的顏色,讓人心慌的很。
許初見站在外麵,看著那個手術中的燈依舊亮著,她頓時覺得手足冰冷,心裏又驚又怕。
“放心吧,老爺子會挺過去的。那一年你媽媽出事的時候,老爺子差點不行了,不過好歹這麼多年也過來了。”
許初見握緊了舅媽的手,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不知道多久過後,那盞紅色的燈才熄滅。
許初見在重症監護室外守了一夜,即使是累到不行,她也不想回去休息,生怕這中間有什麼差錯。
早上的時候,許則揚見她的眸子裏滿是血絲,也是心疼不已,“聽話,回去休息吧,這裏我和你舅媽看著。”
許初見搖了搖頭,固執地不想離開。
禍從不單行,原本同意和解賠償的事故家屬此刻卻有意件事情鬧大,本來並不富裕的人家此刻卻不惜重金聘請律師團隊,一幅勢必要人把牢底坐穿的樣子。
事故一但牽扯到了人命便是很棘手的問題,大樓坍塌的那時候,發生意外的那兩人恰好正在做最後收尾工作,於是發生了一場悲劇。
百萬的事故賠償金已經是他們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了,再多的話應該也拿不出。
許初見明顯的感覺到這兩天舅舅的狀態也是明顯的力不從心。
官司,糾紛,賠償,還有來來回回的調查。
好好的一個家,在短短的幾天之內,讓人覺得漸漸有種崩潰的感覺。
在外公清醒的那一天,雖然眸子依舊渾濁,甚至暫時還認不出人,但她已經覺得是再幸運不過的了。
那天她才拖著滿身疲憊回到家裏睡了個天昏地暗。
等她睡醒的時候,儼然已是下午了。
許初見躺在床上,此刻腦子裏麵一片空白,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著呆。
一閉上眼,卻是外公的蒼老的容顏,舅舅兩鬢的白發,以及這幾天來的一幕一幕。
最後一個在腦海裏出現的,竟然是那個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在她腦海裏成了揮之不去的畫麵……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洗漱好起床準備繼續去醫院。
好久沒有使用的那個電話卡,她也將其重新塞進了手機裏,開機的時候仍然是很多條電話記錄。
有認識的又不認識的,而現在的她卻是一個人都不想回複。
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
驀地,手機又震動了起來,歸屬地顯示的是北京,她卻不認識這個號碼。
她猶豫著按下了接聽鍵:“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冷漠生疏的女聲,許初見一下子僵直了後背,她記得這個聲音,是沈紹廷的母親。
“許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在紹廷麵前亂說什麼,要是亂說的話,後果你自行掂量。”
許初見一句話沒說便掛斷了電話,她不知道現在和她說這些話到底是為了什麼。
明明她都已經沒有在她們的視線裏怎麼出現了,怎麼這個時候又來打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