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璃適時地扶了她一把。
許初見站定之後,眸光落在了慕璃的臉上,她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女孩子的時候就覺得很眼熟,一開始她沒想到,後來才想起了那張照片的事情。
現在再看隻覺得越來越像,顧靳原在乎的人,他死去的那個未婚妻……
其實他根本不用向她解釋什麼,隻是當她知道這些的時候,還是會有些難過。
“謝謝。”許初見低聲地道了聲謝,隨後轉身離開。
顧靳原回到半城灣,翻遍了整個別墅都沒有看到她的人,打了無數個電話之後都是關機。
他問吳姨,吳姨也是一頭霧水,“許小姐不是去機場接您了麼?”
聞言,顧靳原頓時覺得一陣冒火,什麼時候她才能不要這樣撒謊。
她怎麼可能去接他?避著他還來不及!
整個別墅內的氣壓驟降,向謹言亦是沉著臉站在一邊,他知道這是顧先生發怒的征兆。
書房內,顧靳原捏著手裏的一張紙,上麵寫著的日期正好是今日。
這張紙薄的沒有一絲重量,可落筆的位置那三個清秀的字,卻像是千斤重的石頭一般,砸在他心上,沉悶的發疼。
往往他做的努力,在她麵前就這樣一文不值。
“找!我要知道她去了哪裏!”
顧靳原臉色陰沉的嚇人,聲音平靜地聽不出一絲情緒,隻是周遭的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冰冷。
醫院門口,許初見與一對年輕夫妻擦身而過,年輕的爸爸手裏抱著孩子,看樣子應該是剛當上父母的小夫妻。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兩眼,年輕的媽媽一臉溫柔的一邊走一邊逗弄著小寶貝,一旁的男人便小心翼翼地護著這兩人,眼中滿是寵溺的味道……
這一幕,何其的溫馨。
直到他們走遠,許初見才回過神來。
頭頂的陽光刺目的讓人難以接受,打在臉上甚至有些灼燒的感覺。
這樣也好,至少她能感受到溫度,而不是不久之前,在手術區內的那種冷冰冰……
她聽到護士叫她的名字,並且一遍一遍和她說著手術相關事宜。
入耳的每一條冷冰冰的注意事項,都使得她蒼白的臉色白了又白。
醫生早就告訴過她,她有輕微的子宮後傾現象,本來受孕就比常人難一些,如果這次依舊決定不要的話,以後再懷孕的機會隻會更低。
可她又有什麼辦法……
隻要留下這個孩子,她和顧靳原永遠不可能毫無糾葛。
進退兩難。
護士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連叫了她好幾聲,她在怔愣地反應過來。
許初見抬起頭,明澈的眼眸裏盡是慌亂無措:“對不起,您說什麼,我剛剛有些走神。”
護士見狀,隻得再耐著性子和她講了一遍手術的相關事宜,盡管她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當聽到‘刮宮’那兩個字眼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渾身發顫。
手術的時間並不長,原先排在她前麵的女孩子已經走了出來,隻是那女孩走出來的時候,臉色慘白的比紙更甚。
終於輪到了許初見。
她一步一步跟在護士身後,如果不是扶著牆壁,她幾乎站都站不穩。
全身的力氣仿佛在這一刻都被抽走了似得。
走廊光可鑒人的地磚帶著絲絲陰寒,那種冷意就侵襲著進入她的四肢百骸。
她抬起自己的手,仿佛手上已然沾滿了鮮血,她像是個殺人凶手。
驀然間,眼眶發澀的厲害,一層薄霧籠在她眼前,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腦海中浮現了很多事情很多人。
她一遍一遍的問著自己,這半年來暗無天日的生活,到底有什麼是她自己能夠掌握的?什麼都沒有!現在唯一一個屬於她自己的一部分,也要被她親手毀掉……
許初見握著冰冷欄杆,護士已經站在近在眼前的門前等著她,隻要走進那扇門,一切便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