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蔚宛就開始發了愁。
按理說他們已經是領過結婚證的合法夫妻,也是即將就要辦婚禮的,住在一間房裏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麼?
可這隻是在別人看來,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啊……
蔚宛在房間裏麵心神不定的徘徊著。
顧靳城和她小叔下完棋之後走進房間,就看到她緊皺著一張臉,忍不住出聲問:“怎麼了?”
“我……”蔚宛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
“嗯?”
“我還是去和嬸嬸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吧。”蔚宛萬般無奈,說著就要奪門而出。
顧靳城這下明白了她在擔心什麼,於是伸手拉住了她,搖了搖頭說:“別去了,於情於理我們都該住在一起。”
“可……”她咬唇。
顧靳城的眉眼挑了挑,視線在她房間裏掃了一圈,淺色的窗簾,碎花的床單,簡單而溫馨。
為了打消她心裏的不自在,他淺淡地說:“放心,不會發生什麼的,你睡床我打地鋪。”
“不行……我們這邊晚上晝夜溫差很大,晚上會冷……”
蔚宛說這話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沒考慮,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臉又不爭氣的紅了。
這語氣……
不就是自己在挽留他麼?
蔚宛有些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又像是欲蓋彌彰地說著:“要是你感冒了,回去的時間不就又推遲了麼?”
顧靳城勾了勾唇角,也沒再說什麼,他看了眼她的床,不經意道:“這床不是挺大的麼,肯定能睡下兩個人。”
“嗯,肯定的。”她隨口附和,心裏卻是亂做了一團。
蔚宛早早的洗好澡出來,見他還在書桌前開著電腦處理著事情,她走過去輕聲說:“你,你先洗澡吧。”
他點了點頭,轉身走進浴室。
兩人來的時候隻帶了一隻行李箱,蔚宛趁他洗澡的這會兒功夫,把行李箱裏的衣服好好理了理。
她看著自己的衣服和他深色係的襯衣擺在一起,心裏交織著某種複雜的情緒。
其實他們兩人看上去,還真的挺像夫妻。
等顧靳城出來的時候她為了掩飾自己心裏的不自在,早早地爬上了床,牢牢地占據了最裏麵的一個角落,將大部分的位置留給了他。
蔚宛啊蔚宛,能不能有點出息?
她倒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怕自己吃虧,他是個正人君子,一旦說了什麼就不會有變動。
除了那情迷意亂的一夜,可能是他至今為止最為後悔的一件事情。
她隻是怕他麵對自己會有不自在罷了。
平日裏在顧家,傅友嵐也開玩笑說為什麼兩人還不住一間房,當時蔚宛隻能臉紅著說等正式婚禮過後再說吧。
當時顧靳城給她的那間別墅早就已經裝修好了,就隻等著結婚之後他們搬進去。
等到了那時,他們就可以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不會再受什麼影響。
顧靳城從浴室出來之後見她卷著被子背對著他,於是順手將燈關上,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忽然的黑暗解救了蔚宛此刻的心慌,她一直在裝睡,心跳又是從未有過的快。
大床有微微的下陷,她知道,是他上床了。
同床異夢,她說不清是種什麼複雜的感受。
蔚宛蜷縮在一個角落裏麵,可能是房間裏麵實在太安靜,她感覺耳邊聽到的都是他淺淺的呼吸聲。
細微如此的聲音,她都覺得好似在撩撥著心底的某根弦,就是怎麼都覺得不自在。
即使這張床上是她熟悉的氣息,此刻也好似被他的氣息包圍著。
有些人的存在感就是如此強烈,讓人沒辦法忽視。
蔚宛在短短十分鍾內不知道翻了幾個身,好幾次都硬逼著自己屬羊,可數著數著又莫名其妙的被打亂了。
她腦海裏浮現的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
他帶她去祭拜她的家人,背著她下山,此刻睡一張床……
這些事情在他看來似乎很無所謂,但是蔚宛卻沒法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顧靳城本就沒有睡著,聽著她的動靜有一會兒,這才出聲問:“睡不著?”
她翻身的動作一下子頓住了,有些支支吾吾地說:“可能是今天太早了,還不困……”
其實是因為多了一個人的緣故。
而這個人,正好是顧靳城。
“睡不著那就說說話吧。”
“睡不著那就說說話吧。”
黑夜裏他的聲音格外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