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覺得不可思議,愕然地抬起眼眸,他說完後就背對著自己,她看不清他臉上此時此刻的表情。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她下意識地拒絕。
顧靳城沒有回頭,隻是慢慢說道:“這裏到停車場還有好長一段距離,這天看樣子是要下雨了,別浪費時間快走吧。”
她猶豫著,遲遲不願邁開腳下的步子。
他以為她不願意麼?
不是的,這對於她來說是突如其來的幸福,不敢跨出那一步,隻因為早就預見到了自己的沉淪。
最終,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頸,而他淺勾著唇,將她穩穩地背起。
男人的後背很寬厚,步伐沉穩有力,一步步走下石階。
山間的風帶著一絲微涼,吹拂在她臉上有些癢,又像是吹進了她心裏,將那些埋藏於心底的情愫重新萌發。
“二哥,我重不重啊?”她趴在他背上輕快地問著。
“不重。”顧靳城如實回答她,她一直都是偏瘦的,這點重量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蔚宛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果然是不解風情啊。
“又是什麼事情這麼好笑?”顧靳城聽著她的笑聲,聲音中也不自覺的沾染了些輕快。
以前相處的時候她就經常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自己笑半天,而他經常不知道她的笑點在哪裏。
蔚宛將下巴湊在他肩膀上,眉眼彎彎地說:“一般女孩子在這個時候問你重不重,你怎麼就不會說點什麼煽情的話呢?”
“嗯?”他不解,上揚的尾音中帶著些京片獨有的好聽韻味。
她笑了笑,又像是開玩笑一般地說著:“沒有啦,我隨便亂說的。”
要是在男女朋友之間這樣的情景,男主人公一定會煽情的說,我的整個世界都在背上,怎麼會不重呢?
哎,她又是想多了。
下山這條路看著很長,可這時間卻怎麼一眨眼就沒了,她還處於意猶未盡之下。
車子駛出墓園之後就開始下雨,還真讓他給說對了。
蔚宛的心跳有些莫名的快,她心虛的打開他車上的音樂,悠揚的鋼琴聲在狹小的空間裏流轉著,掩蓋住了她不正常的心跳聲。
顧靳城專注看著路,自然也沒注意到她的這些小心思,也就由著她去了。
在等紅燈的過程中,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平靜的問她:“宛宛,當初你父母是一起出事的嗎?”
她沉默著低下了頭,即使是現在回憶起那噩耗傳來之時,仍舊覺得仿佛晴天霹靂。
顧靳城見她低頭沉默的樣子,也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輕咳了一聲說道:“對不起。”
他隻是聽自己的父母稍微提過,具體是什麼樣子他也不清楚。
隻是在剛剛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見她的模樣,像個刺蝟一樣把自己武裝起來,對誰都帶著些戒備。
這顯然和她的性格,截然相反。
到底是因為那場變故影響了她太多。
蔚宛揉了揉眼睛,不在意的笑了笑說:“我父母都是教師,其實說起來也算是緣分,我爸年輕的時候去支教過,聽爺爺說,就那一年過後,我爸就把我媽帶了回家。”
說起自己父母親的時候,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仿佛沉浸在某種甜蜜的回憶中。
“哦,那就是誌趣相投之人?”他挑了挑眉,淺淺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笑意。
蔚宛也笑,“是啊,我爸媽感情很好的,每天都一起上下班,有的時候若是談論到什麼相對的問題,就是互相的長篇大論,簡直把家裏當成辯論場了……”
她父母的感情一直都是她所向往的,甚至是羨慕。
也在想自己什麼時候也會有這樣一段感情,不用轟轟烈烈,就隻要化作朝夕相處的平平淡淡。
就這樣慢慢攜手到老,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我爸媽曾經還說等退休了之後,還是要回到當初那個地方去支教,不過……”說到這,蔚宛的聲音有些哽咽。
顧靳城看了她一眼,騰出一隻手來握了握她的手心,示意她別再往下說了。
從他掌心中傳來的突如其來的溫度,使她的心顫了顫,調整了情緒又道:“他們到最後都是在一起的,不會孤單的……”
雨越下越大,雨刮器不斷地在車窗上來來回回,本該是煩躁的天氣,她的心卻在慢慢地沉靜。
晚上他們是在蔚宛老家住下的,顯然她小叔和嬸嬸已經將他看成了自己人,言語之間一點生疏都沒有。
顧靳城在禮數上麵做的很周到,一點讓人找不到什麼不順心的地方。
蔚宛能看得出嬸嬸眼裏都是讚許的神色,不得不承認,他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