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這樣想著,真的就照做了。
電話響了沒多久,就已經被人接起。
蔚宛屏住呼吸等待著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他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字眼,很簡單的開場白。
“二哥,你忙完沒有?”蔚宛的視線落在麵前的香薰燈上,她控製著情緒淡淡的問著。
“快了,再過一會兒就回去。”
就在蔚宛想著該怎麼接第二句之時,顧靳城忽然又問她:“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回去了嗎?”
“唔,我過來看看花店的裝修裝的怎麼樣,這就走了。”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那你忙吧。”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好像他們兩人之間也隻剩下這些尋常的對白,再無其他。
入夜的風帶了些夜裏獨有的清爽,蔚宛一時之間竟還不想回去,又覺得好像確實是沒什麼地方好去了。
當出租車司機問她要去哪裏的時候,她心念一動,不知怎麼的就說出了顧靳城的那個公寓所在的小區名字。
蔚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基於什麼樣的心情才會想著要來這裏,也許是她想再看看清楚這間公寓的裝修風格,裏裏外外的一些細節,因為那裏是他喜歡的地方……
可當她走到公寓樓下時,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子使得她頓住了腳步,那熟悉的車牌號,不是顧靳城的是誰的?
她抬眼望去,每個樓層都亮著燈。
包括他的那一間公寓。
在這一刻蔚宛開始痛恨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裏,快步的轉身,不想再留在這個地方。
蔚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轉身躲在一根石柱後麵,將自己隱藏起來。
就這樣看著那輛熟悉的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蔚宛偶然間的這一回頭,那間公寓仍然亮著燈……
她收回目光的這一刻,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錘了一下。
二哥,你的金屋裏到底藏著誰?
是什麼人能讓他露出著急之色?又是什麼人能讓他不屑於解釋,又是什麼人能住在這個公寓裏?
她心裏清楚,不敢相信?說不願相信可能更加貼切一些。
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一段時間,仿佛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婚期越來越近。
影樓的人將裱好了相框的婚紗照送到了新家裏,蔚宛順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收拾,可能是時候要搬走了。
不過她還真的沒什麼要收拾,最後隻是收拾了一些平日裏用到的一些畫具。
在新家裏有一個空出來的小房間,那間房間的采光是整個別墅裏麵最好的,她就用來做了畫室。
在收拾了好半天之後蔚宛才堪堪把東西各歸各處放好,出了一身汗之後身上並不好受,她翻出睡衣走進主臥的浴室想洗個澡。
顧靳城是在她之後上樓的,他忍不住打量著這裏的各個角落。
他說這是送給她的結婚禮物,以後就算離了婚,這些也是送給她的。
他甚至對她說,選自己喜歡的風格來。
可此時此刻,顧靳城為何會生出一種錯覺,她似乎都是按著他的喜好?
小房間的門還開著,顧靳城慢慢走了進去。這裏麵放的都是蔚宛平時用的畫具,他的視線停留在了一個速寫本上。
也許是處於好奇的原因,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打開了這沉重的速寫本,一張兩張都是空白……
在邊緣還有被撕過的痕跡,顧靳城疑惑了一下,就在他放下這速寫本之時,中間忽然有幾張紙掉了出來……
他彎腰撿起,一張一張翻看。
足足二十張,每一張,都是他……
寂靜的夜幕傳來沉悶的雷鳴聲,不一會兒雨水拍打在玻璃窗上,滴答聲在耳邊充斥著,顧靳城的手指微微頓住,這每張薄薄的紙片竟好似越發的沉重。
隨著紙張的翻動,顧靳城的眸色愈發的深沉似海。
站在房間門口的蔚宛站定了腳步,她望著顧靳城的背影,在看清楚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時,心裏莫名的一陣慌亂。
蔚宛咬著唇,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垂在身側的手心裏都是汗,甚至能聽到自己飛快的心跳聲。水滴順著她還未擦幹的發絲滑落,落在手臂上帶著些莫名的寒涼。
靜默的氛圍,甚至可稱得上是死寂。
顧靳城稍稍一抬頭,就瞧見了門口站著的她,清淡而幽深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睨著她,似是要透過這雙眼睛直接看進她的心裏,不許其逃脫半分。
蔚宛一怔,忽而轉念又想,自己這到底是在緊張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