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陸珩稍稍猶豫了一下,又解釋著說:“您別多想,顧先生沒事,隻不過是派我來接一個朋友。”
朋友?
蔚宛在心裏想著這個朋友會是誰呢?以至於她沒有發現陸珩麵上劃過的不自在的神情。
“顧太太,您是要回家嗎?要不我現在先送你回去?”陸珩像是在掩飾著什麼,言語之間有著少許的急切。
蔚宛回過神來,輕輕笑著回答:“不是顧先生要接個朋友嗎,他的事情比較重要,我自己回去就行。”說著,蔚宛就自己轉身想往外走去。
還不等走上兩步,她又轉過身來說:“對了,今天的事情別和顧先生說起。”
“好的。”
就在此時,蔚宛的腳步徹徹底底的頓住了,她遙遙的看著不遠處醫院的護工攙扶著一名女子慢慢向這裏走來……
因為距離的原因,她看不清那名女子長得什麼模樣,可隨著這距離的越來越近,她心裏漸漸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蔚宛就這樣愣神地看著在護工的攙扶下,這張越來越清晰的容顏。
女子穿著素白的連衣裙,長發鬆開披散在肩上,精致清絕的五官,一如當時照片上的那般明媚俏麗。
可唯獨,隻有她的眼睛,好似失了神采一般。
黯淡無光,甚至有些怯然之色。
蔚宛是見過半年前的俞素染的,與半年後出現在她麵前的這個人相差很遠。
這種差距並不是麵容上的改變,而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兩人錯身而過,而這全程的過程中,蔚宛的身子幾乎是僵硬的。
她轉過身張了張嘴想要對陸珩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嗓子幹啞的說不出話。
蔚宛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胸口有些不期然地脹痛起來。
柔軟的女聲帶著些怯生生的疑惑,“靳城哥呢?為什麼不是他來接我?”
在這場麵下,陸珩麵上的神情顯然有些不自然。
這樣尷尬的場麵,誰都不好處理,饒是陸珩平日裏見多了棘手的問題,在這樣的狀況麵前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隻能打開車門,好脾氣的解釋道:“俞小姐,顧先生今天臨時有事情,所以叮囑了我來接您回去。”
哪知,俞素染隻是和他對看了一眼就試圖轉身離開,速度快的幾乎讓陸珩沒有反應過來。
若非護工眼疾手快地抓住她,這會兒估計都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
俞素染顫抖著手抓著護工,開始不停地掙紮起來,聲音不複先前的輕柔,沙沙啞啞又帶著莫名的焦急:“放開我……我要見靳城哥……”
那名護工也是個年輕的女孩,她就算盡了全力抱著俞素染,也差點沒能製住她。
明明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眼神怯怯懦懦,此刻卻像是發了狂一般。
陸珩不敢上前,生怕自己會無意間傷了這位俞小姐,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蔚宛的眸子裏麵盡是驚愕之色,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那護工顯然抓不住俞素染,手下的勁兒一鬆,就被她掙脫了去。沒辦法之下護工才向陸珩發出了請求,兩人合力才稍稍製止住了俞素染。
這一幕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蔚宛到現在還不曾反應過來,隻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幾人。
陸珩有些為難地看了眼蔚宛,這才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著:“顧太太,您要不先回去吧,我可能一時半會兒沒辦法送您……”
蔚宛啞著嗓子,半晌才張嘴說道:“沒關係……”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原本已經有些安定下來的人,突然之間開始低聲哭泣,顫抖著聲音開始哭喊:“你們放開我,我要見靳城哥……我不要在這裏……”
“好,俞小姐您冷靜些,顧先生馬上會過來的。”陸珩在一籌莫展之際隻能順著她的話繼續往下說,卻是在說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蔚宛。
這一眼之中充滿了複雜之色。
蔚宛卻在其中讀到了些似有若無的悲憫,隨時無心之舉,卻使得她心裏攪起了一陣波瀾。
在外人眼裏,她是顧太太,而俞素染有是誰?
是顧靳城藏在金屋裏,見不得光的女人。
然而蔚宛自己卻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她和俞素染的身份,永遠都是顛倒的。
陸珩稍稍側過身,空出一隻手來這才拿起手機給顧靳城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被人接起。
就聽見陸珩急切地說:“顧先生,這裏出了點問題,俞小姐情緒不太穩定,怎麼也不肯回去,一直在嚷著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