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的她會知道幾年之後發生的事情,一定會在那時候轉頭就走。
躲得遠遠的,不會放任自己走進他的世界。
以前的蔚宛應該是不相信這世上有一見鍾情這麼一回事,現在看來,也許還真的沒有。
應該這麼說,隻不過是她自己沒有遇上對的人罷了。
要是那時候的顧靳城也一定不會料到,他以後會被迫娶她,會因為她而發生這麼多事情……
可是人生又哪裏會有早知道呢?
蔚宛啪的一下將窗戶關上,嘈雜的雨聲瞬間去了一大半,這房間內重新恢複成一片靜謐。
發絲還沒有完全幹,此時被房間裏的冷氣一吹,蔚宛打了個寒顫,於是環著自己的手臂,指尖觸到的是一片冰冰涼涼。
在抬眼間,蔚宛正好看到了方才在她回憶中出現的那個人。
顧靳城連門都沒敲,就這樣走了進來,目光平靜,視線淡漠,好像從頭到尾都沒去看一眼這房間裏的另外一個人。
相較於他的從容,蔚宛則是顯得緊張。
她緊捏著手裏的毛巾,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倚靠著窗前的書桌站著,眉眼低垂。
直到那熟悉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眼前罩下一片陰影,她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後背抵上了冰冷的牆麵,卻仍是沒有抬頭。
男人抬起手,還不曾有什麼動作,蔚宛就有些不自在地問:“你要做什麼?”
幾乎是下意識裏的害怕。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潛意識裏會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
顧靳城的眸光淺淡,睨了她一眼,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薄唇輕掀:“放心,這次沒有電話再給你誤接。”
霎時間,她的眼睛裏布滿血絲,沾著水的發絲垂在臉頰側,咬緊了自己的唇瓣,直到覺得有些疼,她才鬆開。
忽然間覺得有些好笑,心裏卻是有了幾分明了,果然就是來看她狼狽的樣子。
以前,她卻是誤接了好幾次他的電話……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如果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一定碰都不會碰一下。
蔚宛放下了手裏的毛巾,微微側過身,和他稍微保持了一段距離,這才低聲說道:“謝謝你收留我一次,再見。”
說著她將自己還沒來得及洗的裙子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垃圾桶,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轉身想要離開。
顧靳城不動聲色地看著她臉上瞬間褪去了血色,帶著一些惱怒,可更多的,卻是想被戳中了傷口一般,目光狼狽而逃避。
在擦肩而過之時,顧靳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怎麼,這不是你費盡心思想要的麼?”
蔚宛是真的笑了出來,“是啊,我費盡心思想要嫁給你,費盡心思想要用道德用親情來約束你,我就是不擇手段的做了那些事情……抱歉,我不可能真的賠給你一條命。”
沉默了一陣,顧靳城好整以暇地鬆開她,目光凜冽,唇畔的弧度是習慣性的嘲諷。
“我不會拿你怎麼樣,這種天,萬一你出了什麼事情,我就是嫌疑人。”說完,顧靳城轉身離開。
還不等他走到房門口,蔚宛清淡地開口說道:“我就算是真的出事,也不會在你麵前,可以放心。”
顧靳城沒有回頭,腳步有一瞬的停滯,眼神陰鬱,唇角卻輕上揚,“隨便你。”
他轉身就離開。
在顧靳城走之後,蔚宛無力地坐在床上,她茫然的捂著自己的眼睛,可此時此刻,眼眶卻是莫名的發脹,酸澀難忍。
關於這件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算是真的解脫。
她隻是心裏難過,是除了她自己,任何人都無法理解的那種痛苦。
夜色已深沉,這期間,蔚宛隻給婆婆回了一個電話,順便交代了一下她現在在哪裏。
傅友嵐聞言,心中有一些忐忑,語氣之中仍是掩藏不住的情緒,問道:“宛宛,那你們現在在一起?”
蔚宛把玩著自己的衣角,隨意地說:“算是吧。”
什麼叫做在一起?
隻是在這同一屋簷下,各不相幹。
“是就行,明天正好周末了,要不你們一起回來吃個飯?”傅友嵐這話問得有幾分試探,要知道,這半年的時間,顧靳城沒有回過一次家。
現在事情看上去能有些許的轉機,那就是最好的。
蔚宛的眼睛看著床頭暖色的小燈,神情有些恍惚。
以前她還能和他商量些什麼事情,現在,恐怕一說話就是爭吵。
“媽,明天再說吧,您早些休息。明天我回家陪您。”她不敢輕易說什麼承諾,不自量力的事情她好像已經做了好幾次了,並且都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