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七歲那年遇見這個人開始,蔚宛就一點點開始了解他,生日,喜好,習慣……
仿佛是中了一種毒,深入骨髓,她閉著眼睛就能想起他的五官,在下雪的時候就會想起他曾經的溫柔相待。
一場沉淪,五年的折磨換來一場清醒。
將開機密碼換成了別的,打開文件夾裏的照片,把那些早就已經沒用的全都刪光。
隻要但凡可以和他沾到一絲關係的,就不會留下。
花三年的時間愛上一個人,卻不知道需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忘記一個人。
……
在天氣漸漸熱起來的時候,蔚宛預約了一直為她做檢查的那個醫生,隔上幾年時間她會定期來做一次複查,僅僅是因為當年長在乳腺上的纖維瘤。
她自己當然覺得是小題大做,不過有人總會用長篇大論的專業知識來說教。
“我已經到了,哎,你今天好好上班。”蔚宛剛從停車場走出來,一邊走一邊和容錚打電話,語氣裏麵雖然頗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因為感激。
有個人無時無刻都在關心著自己,不知道何德何能才能擁有。
“抽出半個小時的時間還是有的,給我五分鍾,你在那等我。”
容錚的言語帶著幾分鬆快,周圍有嘈雜的聲音,應該是從辦公室出來正在往這邊走。
她笑了笑,掛斷了電話,自己先過去掛號排隊。
這個科室外等待的幾乎都是女性,快輪到她的時候,她拿起手機給容錚發了個短信,讓他不用到這來找她,很快就會結束的。
在她進去的時候,和從裏麵走出來的一個女子擦肩而過,隻是不經意地對視一眼,蔚宛就愣怔住了。
女子帶著口罩,幾乎是遮掉了她的大半張臉。
可那雙眼睛,卻是驚人的熟悉,心底像是被攪亂的湖麵,久久不能平靜。
直到那人離去,蔚宛還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站在原地,直到裏麵有人催她,才拉回了幾分思緒。
容錚來的時候就見蔚宛剛拿著診斷書從裏麵走出來,出於職業的習慣,他自顧自的從她手裏接過報告一頁頁翻看,確定是沒什麼問題之後才放下心。
剛想說什麼,抬眼就見她的神色不佳,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於是半開玩笑地問著:“以我的專業知識來看,好像你的報告上沒有什麼問題,這一副得了絕症的樣子做什麼?”
蔚宛淺勾著唇,隨後拍了拍自己的臉,對上他微上挑的桃花眼,問道:“我現在的表情看上去很奇怪?”
容錚沉吟了一瞬,“要是有鏡子的話,我一定放在你麵前讓你自己好好看看。”
她從容錚手裏將自己的檢查報告接過來,眼底有些不自然的苦澀,調整著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說著:“沒什麼事,隻是一想到明天周一馬上又要上班,所以心情當然沒這麼好。”
容錚和她並肩往外走,這話說得有多假,他怎麼會聽不出來?
“從我給你打電話到做完檢查出來,大概也就隻有半個小時的時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容錚轉過身來,麵色嚴肅了幾分。
蔚宛歎息了一聲,在走出那棟壓抑的大樓時,她才有些感慨地問:“阿錚,你說為什麼總有些人會陰魂不散地出現?明明不想和這些人有什麼牽扯,卻偏偏要出現在我身邊。”
曾經有段時間,她幾乎是每到深夜就會從夢靨中驚醒,那張容顏折磨了她不知道多少年。
之前在醫院看到那一幕的時候,蔚宛更希望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也不願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相像的人。
寧願自欺欺人的相信是錯覺。
容錚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站在醫院的停車場,正午的陽光很熱烈,以至於他溫煦的聲音都好似帶著可以治愈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