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宛站在樓梯上,顧靳城站在離她幾步之外的位置,很近,近到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氣氛一時間僵硬尷尬。
她不言,他亦不語。
隻是那清淡的眸光總是讓蔚宛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低垂下眼簾,僅一瞬的時間調整自己的情緒,一步步慢慢走下摟,旁若無人地走過他身邊。
在這個過程中,蔚宛告訴自己沒有什麼好尷尬的,反正都已經離了婚,這種會麵雖然在極力回避,總是還會碰上的。
客廳裏隻有他們兩人,安靜得隻餘下她的腳步聲。
在擦身而過隻是,顧靳城終於正眼看著她的背影,語調平靜地問:“為什麼來這裏?”
聞言,蔚宛頓住了腳步,隻覺得他問的這話有些可笑,為什麼來這裏?
不過轉念又想也是,都已經離了婚,她再來這個家裏確實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腦海裏在不經意間浮現出曾經有人對她說過的話,不管怎麼樣,家人這個身份永遠都不會變……
與現在這一聲質問相對比,恍若隔世。
蔚宛轉身,眼底帶著淡淡的涼,坦然地麵對眼前的男人,“我回來收拾自己的東西,你放心,這次是個意外。以後,應該不會在這裏出現了。”
她在顧家一住就是好幾年,若說沒有感情,這是不可能的。
住過的房間還依舊保持著原先的樣子,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時候她能再回來,可蔚宛知道,應該是不可能了。
她沒等他的回答,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入了春之後的第一場雷雨,細細密密,混合著輕柔的風,雨滴在頰邊拂過,隻餘下絲絲涼意。
蔚宛是自己開車來的,從顧家這宅院走出來之後也沒打傘,任由著雨水落在自己身上。
隨手將自己的電腦包放在了副駕駛座,雨漸漸下大,雨刮器在車窗前來回著,心底一陣莫名的煩躁。
有時候自己下定決心準備忘記某個人,卻在不經意間,那些隱藏很深的情緒,照樣會被牽扯起來。
也許是太過於沉重,以至於可能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來放下。
究竟是多久,蔚宛自己也無法說清。
在蔚宛離開之後,顧靳城獨自一人在樓下的客廳內坐了好一會兒,頭頂的清冷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將他臉部的輪廓襯得更為冷硬,平靜的眼底深邃似海。
“既然離開,就走幹淨些。”他的視線落在眸光虛無的點上,喃喃自語。
好不容易做出了這個放手的決定,就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不然,害怕自己會反悔。
仍舊會見不得她獨自一人,心安理得的幸福。
客廳內古老的壁鍾整點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顧靳城慢慢走上樓,不知為何,在走回自己房間時,他打開了隔壁臥室的房門。
和那棟別墅一樣,除了書架上還放著幾本書之外,其他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已經全然不見,就像那個人從未在這住過一般。
走的幹淨些也好。
……
蔚宛回到家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泡了個熱水澡,喝了兩口熱辣的薑茶驅寒氣,和以前不一樣,她沒有放糖。
這不是其實也沒什麼習慣是徹底改不了的,她現在可以麵不改色地將以前不喜歡喝的東西喝完,自然也是可以將某些人從心底徹底抹去。
打開自己從顧家拿回來的電腦,好久不曾用過,以至於輸入開機密碼時,有一瞬間的愣怔。
輸入熟悉的數字,又是一次被過往嘲諷。
她有很多密碼設置的都是顧靳城的生日,像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要記得,記得比自己的生日還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