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陸珩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靜靜地停靠在不遠處。
有些嘲諷地看著陸珩,她慢慢開口:“他等我,我就有必要一定要去見他?你們家上司未必太看得起自己了。”
午後的陽光明媚奪目,卻因為是在冬季,即使是在陽光下也依舊覺得有些寒涼。
而比這氣溫更加寒涼的,是她如雪的眼睛,譏諷不屑。
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陸珩麵上露出了些許為難的神色,他記憶裏對蔚宛的印象依舊停留在以前,性格好的幾乎沒有脾氣。
總之,不會像現在這樣,說話針鋒相對,甚至帶著嘲諷。
也許真的是因為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在經年而過的時光裏,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
蔚宛就算自己心裏有氣也不會撒在不相幹的人身上,她衝著陸珩微微一笑說道:“陸先生,你覺得離了婚的夫妻,還能有什麼共同話題?”
說到這,蔚宛覺得很慶幸。
曾經那個沒有緣分的孩子,幸好沒有留下來。否則,若是走到了現在這樣一步,沒準還得想著要怎麼和顧靳城搶撫養權吧……
心底漫上一陣輕微的刺痛感,瞎想什麼呢?
還不等陸珩說話,她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收回視線,自顧自的往樓道方向走去。
隻是她沒走兩步,就聽到了身後傳來開車門的聲音。
緊接著,沉穩有力的腳步聲,一步步在她身後響起。
蔚宛的神情微怔,可腳下的步子卻像是一點不受影響,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而身後的人也就這樣不疾不徐地跟著,她不坐電梯,他也便跟著走了樓梯。
直到已經走到了家門口,蔚宛才徹底忍不住轉過身,眸光裏麵盡是不耐煩之色,對著顧靳城的語氣自然也不好。
“還要繼續跟著?”
以前她倒是不知道,他還有這樣的癖好。
相比之下,顧靳城的表現要比她冷靜太多,麵對她的質問,亦是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深色的大衣襯得他身形修長俊挺,一身清貴冷雋的氣質。
略顯菲薄的唇微微抿著,走到蔚宛麵前,深邃的眸光凝著她帶著怒容的臉,聲音淺淡:“我們談一談。”
“不。”蔚宛的手放在門把上,想也沒想拒絕。
就這樣一個動作,素白纖長的手指上,那枚戒指異常顯眼地進入了男人的視線內。
顧靳城撇開眼,解釋說道:“你的律師聯係過我兩次,是關於你在那間公寓裏出的那件事情,畢竟我是房主。現在有些後續問題……”
他還沒說完,蔚宛直接出聲打斷他:“我早就不追究了,沒人再會來煩你,沒什麼好講的。”
她神情戒備地望著他,直視著他深邃似海的眼眸,反正她不曾看透過,到了今時今日,亦不想再去看清。
很明顯是逐客令,可似乎對顧靳城來說,沒什麼用。
“蔚宛。”他走上前,在她強撐著底氣的目光裏,慢慢俯下身,清雋的語調落在她耳畔,“告訴我,宋未染和你說了什麼,讓你這麼輕易放棄?”
這個困惑在顧靳城心間盤亙了好久,即使有人和他說過是大概是什麼原因,可在他心裏到底是有幾分不相信。
他想親口聽她說。
近乎以一種執著。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蔚宛不悅的直皺眉,尤其是落在耳畔的灼人氣息,更是讓她心生出些許不安。
她咬著唇,用力一把推開了顧靳城,“追不追究完全在我,她沒和我說什麼,我隻是不想和過去再有牽扯,這難道也不行?”
男人的目光冷沉,冷眼睨著她,周遭的溫度像是在突然之間降低了幾個度。
平淡無瀾的聲音之中終於透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情緒,隻見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左手的戒指上,輕掀薄唇道:“這不像是你做的事情。”
她無聲地譏諷,隻覺得可笑。
“那我應該怎麼做?還是像以前那樣不擇手段,然後再家人麵前裝可憐,讓他們再來為我討回公道嗎?”蔚宛輕笑著,聲音卻逐漸冷了下來,“我不追究,是因為看在那個死去的人麵子上,怎麼說我都是欠了她一條命不是嗎?”
顧靳城的目光遽然收縮,手臂撐在她身邊的牆壁上,屬於他的冷雋而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下,鋪天蓋地。
“別說謊,我分得清楚。”
蔚宛在他靠近的這一瞬間閉上了眼睛,聽著頭頂上方傳來的冷淡語調,唇邊嘲諷的弧度更加明顯。
而確實,蔚宛已經輕笑出了聲。
直迎著他的複雜的目光,語氣有些不屑:“你分得清楚?你能分得清楚我和你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顧靳城,你太自以為是了!”
每個人都在說著一些真真假假的話,可蔚宛在此之前,她從沒對他說過任何一絲謊話。
隻不過,他不信罷了。
就連那一份喜歡,也從來沒有被他所承認過。
顧靳城低頭看著她幾欲惱羞成怒的臉,眼眸深處帶著些許複雜,腦海中的思緒像是擰在了一起,有些東西似乎未曾理開。
撐在她身側的手放下,而那修長的手指卻直接扣上了她白皙的下巴,語氣近乎於偏執,像是執意要知道這件事情:“好好回答。我和宋未染沒什麼,而你不像是這麼輕易會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