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織和容錚的過往於她而言,是一片空白。
她不清楚,卻亦是下意識地不想弄清楚。
“顧靳城,我不想和你吵架,要不然你做件好事情把我送回家吧。”蔚宛深知她示弱的態度可能會比針鋒相對來的更有用一些。
不是故意為之,而是真的沒有再和他爭吵的力氣。
說了這麼多,不過就是非要她承認,她自己選擇的人其實也非良人。
顧靳城亦是沒想到她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眸子裏麵劃過些許訝異之色。
確實,他吃軟不吃硬,微蹙起的眉宇平複了幾分,麵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點了點頭,像是很隨意地伸手過來想要環住她的肩膀,可海米接觸到,就已經被她避開。
他作罷,隻是握著傘的手緊了幾分,更多的偏向於她那邊。
此時的雨下的很大,車窗前徘徊的雨刮器讓人看著心裏有些莫名的煩躁,正如此刻車內壓抑的氛圍,沉重的讓人有些喘不過氣。
她抱著自己的肩膀,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條柔軟的毛巾甩到了她身上,她一言不發地接過,在這個過程中,這一切仿佛都變得很死寂。
“顧靳城,你到底在執著於什麼呢?”她輕緩地問著,帶著些低嘲,更多的是對她自己的無奈。
沒有等到他的回答,蔚宛自顧自地說道:“還是,非要見我不幸福,這樣才能滿足你變態的自尊?”
她的語調很沉很靜,即使在說著這樣的話,也讓人聽不出來這裏麵有什麼情緒,就連生氣,都不曾有。
好似就隻是在說這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幹的事情。
顧靳城的眸色很深,他的清雋的眉眼沾染著深沉的夜色,亦隻是微微勾了勾唇,不曾言語。
蔚宛也沒想著他會回答什麼,隻是輕笑了下,隨後裹著柔軟的大毛巾將腦袋靠在車窗上,一路的沉默寡言。
不知什麼時候車內的暖氣變得這麼足,滿身的疲憊與倦怠在這一刻侵襲著她的思緒,逐漸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念頭,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誰也不可能回頭,而未來會發生些什麼,又有誰能確定?
顧靳城這一路上都沉著臉,而無意間往旁邊看時,才發現此時的蔚宛已經靠著車窗睡著,偶爾有路燈掃過她的臉頰,秀氣的眉眼微微蹙著,好像在睡夢中都無法安生。
也許她此刻所有的煩擾都隻是來自於他。
顧靳城恨她的油鹽不進,他以為她可能隻是在和他慪,隻是因為這些話是從他這裏說出來的。
他也試過想換種方式和她好好解釋,可總是沒說兩句,就會展開不下去。
他氣她的是非不分,可卻也一點辦法也沒有。
然而當麵對著她的質問時,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到底是在執著些什麼呢?
車速逐漸放緩了下來,道路兩旁的燈光偶爾劃過他的臉頰,冷硬的五官輪廓分明的線條更顯的一片深沉淡漠。
他可能知道自己在執著什麼,卻不願承認。
通往她家的這條路他很熟悉,也忘了自己到底走過多少次,隻是好似每一次來,留下的印象都不好罷了。
蔚宛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車早已停下,熟悉的小區樓下,她揉了揉眼睛,將自己肩膀上的毛巾取下來,低聲地說:“謝謝。”
顧靳城的神色沒什麼變化,他微微側眸,深沉的眸光再一次落在她臉上,好半晌,才道:“不用。”
疏離客氣的就像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即使車內的溫度很高,蔚宛也覺得有些冷,雙手小心地搓了好一會兒也沒不見回暖,她在思忖著究竟要不要再說些什麼道別的話,可到底說什麼,又讓她犯了難。
也許在很早以前,他們從來沒想過,會有哪一天會像這樣……
無話可說。
就在這一陣尷尬的時候,蔚宛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甚至沒管是誰,就迫不及待的接聽,好歹可以緩解一下此刻的死寂。
時間還早,這是婚紗店內的經理不知道第幾次給她打的電話,就是在詢問著她什麼時候再去試一次衣服。
“謝謝,我盡量明後天抽時間去……”
“嗯,我知道,先前的尺寸穿在身上有些偏大……嗯,我看看,如果可以我們就一塊去,麻煩了。”
顧靳城就這樣不動聲色地聽著,從這話語裏麵,他可以很明確的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話題。
可怎麼會這樣,就是無緣無故的覺得很刺耳……
蔚宛掛斷了電話,狹小的空間內重新恢複了一片死寂。
車內的光線很暗,以至於誰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反倒是免去了很多尷尬。
她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準備離開之時,看著車內一言不發的男人,低聲說道:“你回去吧,今天就當沒見過。”
話音剛落,顧靳城便冷哼了一聲,同時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先她一步下車。
他繞到副駕駛的位置,臉色陰沉的仿佛要和這夜色融合起來,就這樣居高臨下的安靜睨著她,冷沉著聲音道:“看來你還是這樣油鹽不進。”
蔚宛沒理他,而是輕瞥了他一眼,自顧自地離開。
她的腳步沒什麼停頓,即使明知道顧靳城在跟著她,也沒有什麼力氣和他反抗什麼,隨意吧。
以至於到了開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眼站在身後的男人,眉宇間盡是淡淡的倦色,無奈且有疲憊地說:“你要進來就進來,隨意。”
反正上一次的事情就擺在麵前,她想也不會有什麼事。
而就算是有什麼,她也沒辦法阻止他。
反正蔚宛覺得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尤其是他眼底的那一片深沉之色,永遠看不透。
蔚宛見他不動,於是轉身進了門,也沒關。
她走到臥室內,隻來得及換下自己的濕衣服,就窩進了被子裏,太疲憊,很快就徹底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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