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誰都沒有再提以前的事情。
蔚宛不想提及顧靳城,就連思緒之中都下意識地想把這個人排除在外,可在夜深人靜之時,他又是所有煩擾的源頭。
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一次,她眼看著手機屏幕漸漸暗了下去,卻從未想著要伸手去接。
時間尚早,當第二個電話響起之時,蔚宛幹脆伸手接了起來,她厭惡他的自作主張,又像是把他們兩人的關係推到了更為尷尬的境地。
“顧靳城,你憑什麼這麼自作主張?”她率先出聲,雖然是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語氣中卻仍是可以聽出不善的味道。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良久,久到蔚宛甚至以為他不會理她。
正在她要再說什麼之時,他道:“我想著你不願聽我的話,其他人的話應該還是能聽進去的。”
至少那也曾經是她的家人。
而這份親情,是蔚宛怎麼也不可能割舍的下。
正是因為如此,才讓他有了一次次的機會,借著家人的身份,合情合理的出現在她身邊。
蔚宛有一瞬的語塞,最近好似經常對著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怎麼,你想讓這件事情人盡皆知?”
她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他早知道,卻又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而既然這樣裝了,怎麼不繼續裝著下去!
就連現在他的做法,自以為是地像是做出了最好的處理方式。
此時的顧靳城在她家樓下,他的視線落在那扇亮著燈的窗戶上,深邃的目光在夜色的映襯下,竟是蘊藏著一片繾綣柔色。
在一陣靜默中,電話之中隻能聽到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若是這樣不說話,就不會有那樣的咄咄逼人。
他甚至不想出聲打破這樣平靜。
“宛宛,我也會擔心,也會不安。但找不到更好的方式要如何來接近你,我的出現會讓你不自在,卻又無法控製自己不這樣做。你聽話一些,就當給我個心安。”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混合著夜風在她的耳畔蔓延,卻是一下子在不經意間,將她的心緒攪得混亂不堪。
“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她的聲音很輕,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毫無底氣。
“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能被原諒,宛宛,我從來不奢求原諒。”
也許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才能救贖自己犯下的錯誤。
隻希望這一切還來得及……
蔚宛以前說過他不解風情,事實如此,他不會說動人的情話,就連表達自己的感情都從來不會簡單直接說出來,而現在,更是有一種偏激的固執。
她不理解,隻知道自己心裏煩躁的很,於是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緩緩道:“時間不早了,我睡了。”
“晚安。”
暖黃的台燈下,幹淨的筆記本上清晰可見著清秀的字跡,是一個人的名字。
蔚宛厭惡自己的猶豫不決。
亦或許是她自己根本不願承認,是餘情未了,是望而卻步……
沒有以前那樣的勇氣,更是害怕再輸一次。
*
像是約定好一般,顧靳城真的沒有再出現,除了那每天如期而至的電話,當然對於蔚宛來說,想接的時候就接,不想接的時候就算。
沒有接受傅友嵐的好意,依舊隻是住在自己家裏,即使再怎麼把顧家當成自己家人,總歸還是隔了些什麼。
她固執,有人會比她更為固執。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孩子起初太乖,一點都沒讓她察覺到這個小東西的存在,等到知曉的時候,她當然舍不得。
最近蔚宛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就像現在,每天清晨起床之時都需要好久才能將那陣陣的眩暈緩過去。
就算每天都有傅友嵐好湯好水的照顧,整個人看上去還像是瘦了一圈。
當她出門之時,就在樓下看到了熟悉的人。
蔚宛不知道顧靳城在這裏等了多久,卻是這將近半個月來第一次見到他。
還沒等她說話,顧靳城已經走到她身邊,目光在觸及到她稍顯蒼白的臉色之時,眉心擰了些許,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媽今天臨時有事情,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