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並肩飛在空中,聞人慕望了望那烏龜道:“你那大龜多少歲了?”
大龜望著聞人慕,一動不動地趴在文荊的胸膛上。
“……不知道。”
“看年歲似乎也不小了,尚未開啟靈智?”
文荊默默摸烏龜的頭:“……這是君師兄的靈獸。”隻是完全由他在養而已。
聞人慕不在意地道:“……君師弟沒有找人看看麼?已經成年了,卻未開啟靈智,呆呆愣愣的,如何幫他修行、作戰?”
文荊心下有些不高興:“這烏龜呆呆愣愣的才可愛——也不是所有妖獸都要有用才養。”
比如說那隻蟒蛇,至今仍態度不好,動不動就露蛇牙,自己還是熱乎乎地貼上去……
聞人慕微微皺眉。
天衡峰裏,無人敢對他這麼說話。
來到一座石屋前,門前的雪掃得幹幹淨淨,門口幾棵青鬆,落雪壓枝,一汪泉眼,尚在流淌。
屋裏傳出男子的聲音:“今天怎麼來了?不是要去菜園子?”
說話間,一個青衫男子自門口走出來,二十出頭,腰間係著深灰色帶子,全身淡素。他的中衣領子不經意地微開,隱隱可見精實的身形,瀉出幾絲妖美。
文荊微微一呆,直勾勾地望著他。
君衍之抬頭看到二人,眉毛皺了皺。他不動聲色地將衣領一拉,妖美之氣頓去,氣質溫雅而疏遠,又恢複到平常天仙似的模樣。
聞人慕隻覺得方才有什麼轉瞬而過,又抓不住。他攏眉忽略心中的不適,客氣地說:“君師弟身體可好些了?”
君衍之淡淡一笑:“好多了……聞人師兄親自登門,叫人心中有愧,還請進來一敘。”說著側了側身。
聞人慕笑著邁進房間,四下裏打量。
門口,君衍之望著文荊道:“你還要回去菜園子?”
“要,活還沒有幹完。”
“去吧。”
文荊望了望屋裏的聞人慕,伸出兩根手指,一臉陰狠。
這是歸心壁教他的暗號:要不要叫二師兄過來?
二師兄一出現,就是拚個你死我活的場麵。
君衍之搖頭:“你去吧。”
文荊抱著大龜轉身要走,君衍之又低頭道:“……等下還過來?”
他的聲量不高,文荊修為又低,便沒有聽到,飛身走了。
君衍之的嘴唇抿成一道直線。
他關上門,向房間裏的白衣男子溫聲道:“聞人師兄請坐。”
聞人慕默默看著。屋裏擺設簡單,幹淨整齊,窗邊幾株靈草,書櫥上放著一個花瓶和幾本書……還是好寒磣……
君衍之為他沏茶:“白芨茶,有些苦,聞人師兄湊合著喝吧。”
聞人慕端起茶碗,頓時嗆了一口,酸澀道:“……還好。”卻放下茶碗,就是不喝了。
他取出一個玉盒:“這裏麵是回荒草,有助修為,代我交給你們大師兄。”
“好。”君衍之將玉盒收好,坐下來,“聞人師兄今日到訪,還有別的事情?”
聞人慕沉吟一下,道:“的確有一事不解,不如問問君師弟的看法。”
“聞人師兄請說。”
“據八斬峰的弟子說,他們靈氣盡失,修為全廢之後,被安置到一個地下的雪洞中,昏迷過去。但是後來被人發現時,卻是在玉容和紅秀兩峰之間,你覺得是怎麼回事?”
君衍之的動作一頓。
他不動聲色道:“聞人師兄有什麼猜想?”
聞人慕望著他:“你說,是不是有人早就知道穆之秋的事?”
君衍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這聞人慕懷疑的是自己。
自己雖知情,卻並沒有多管閑事。三人身體被人發現,引得清虛劍宗巡山,對自己有害無利。
難道有人在暗中,借刀殺人?
君衍之微微咬了咬牙。
此事他沒有多想,難道中了人的計策?
聞人慕道:“君師弟?”
君衍之沉吟一下,說:“說不定有人發現穆之秋魔修一事,卻不敢露麵,便將三具身體挖出來,希望人解決?”
聞人慕微微頷首:“這人是誰呢?”
“清虛劍宗中膽小怕事、受人欺淩的弟子不計其數,也難以說是誰做的。”
“……君師弟說的也有道理,隻是臘月十八那一日,總覺得事情太巧合了點,像是……安排好的。”
“這個……無巧不成書吧。”
聞人慕沉思許久,站起來道:“今日與君師弟一聊,果然獲益匪淺。隻是有些倉促,改日有時間我們繼續。”
君衍之微微笑著:“隨時奉陪。”
終於送走聞人慕,君衍之望著窗外的天色,來到後山,將衣服緩緩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