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別鬧……”文荊撥開舔來舔去的蛇信子,“安靜點,咱們睡覺。明天我還要幹活呢。”

信子又舔幾下,蛇頭終於安靜下來,窩在文荊的懷裏。

“你以後經常來吧?在外麵見麵太危險了。”文荊輕聲道。

巨蟒一動不動,不答應,也不拒絕。

“睡吧。”文荊摸了摸蛇頭,單手一揮,將燈滅了。

·

清晨,文荊悠悠轉醒,下意識地摸了摸。

身邊空無一人,床也已經涼了。

昨夜睡得實在酣暢,竟然不知那蟒何時離開。

文荊穿好衣服出門,卻見大龜蹲在空地上,踏著薄薄的雪發呆。他蹲在大龜麵前,喂了一個妖獸果子。

大龜緩慢地啃咬。

與大蛇的關係有了突破,心中舒暢得難以訴說,卻也擔心自己的將來。文荊實在想不透,該如何觸發體內那一股暖流。難道真的要抱著大蛇才可以?

接下來的兩個月中,他屢次在冰泉中嚐試,巨蟒候在一旁觀看。

最初幾次,的確要抱著巨蟒時才會觸動,似乎它身上的寒氣和內心的情緒都是引子。後來,他感覺到了引發暖流時靈氣的輕微異動,逐漸可以自行引發。

兩個月後,文荊第一次在不進入冰泉時,引動體內暖流。他喜不自勝,將結果稟報段軒。

段軒隻說了一句話:“從今往後,練《玉清真氣》,不必練《輔元功》。”

“是。”

《玉清真氣》是柳千陌修煉的功法,艱澀難懂,十分高深。段軒卻不允許柳千陌手把手地教,帶領他入門後,每月隻能指點一次,其餘的都要文荊自行體會、領悟。

原來,三陽之體的暖流源自於至陽之氣,與靈氣融合後,修煉方式略有不同,若照葫蘆畫瓢,容易滯澀不前。

文荊的資質雖好,可惜年紀小,對暖流的控製有限。半年之後,他升上了練氣七層,與柳千陌的修煉速度不相上下,卻比賀靈和君衍之還差一些。

半年中,巨蟒偶爾來尋他,每月兩三次。大龜一見巨蟒到來,便死命往門外爬。

於是,文荊將房間裏的窗戶和床略作改動,方便巨蟒和大龜進出。

時光如流水,在指間緩緩而過,又過了一年,春暖花開,文荊終於成長成十五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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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初融,萬物複蘇,本該一片暖意。而這一年,清虛劍宗卻籠罩在哀傷之下。

築基後期修士,南燕峰的峰主高顏,因年歲已高而無法結丹,化羽登仙而去。

高顏的去世自然叫人哀傷,可是最讓他徒弟難過的,是南雁峰的傳承古卷《覆草經》無人繼承。

“幾千年前,清虛子留下十本古卷,威力各有不同,無法盡述,皆以傳承的方式繼承,無一例外。換言之,古卷擇主而侍,僅能為一人修習。當年清虛劍宗沒落之時,正是因為這幾本古卷引得自相殘殺,更使紅秀峰峰主攜兩本古卷出走,從此再無消息。

枯木道人一統清虛劍宗之後,將所有弟子集結在清虛典外,由古卷擇主,是為峰首。從此之後,峰首過世之時,古卷在已故峰首的弟子間重新擇主。”

——摘自《眾生之劫》第四十章。

古卷擇主的條件捉摸不定,比如這次,南雁峰高顏的弟子有七十多人,古卷竟然一個也沒看中,叫南雁峰弟子揪心不已。

無人繼承,從此《覆草經》便要成為其他峰脈的所有之物了。

於是,按照規矩,席放發出告示:“清虛劍宗所有弟子,集結於清虛殿。”

這一天春風溫暖,滿山新綠,清虛劍宗一千三百多名弟子齊集清虛殿,由《覆草經》擇其主人。

隻聞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在人群中蕩開,不到一個時辰,味道漸散。席放吩咐,讓眾弟子回去等候結果。

三日後,席放派人傳來消息:“共有七十二名弟子被選為《覆草經》傳承的繼承人,慧石峰有兩人,君衍之和莫少言。按照規矩,此七十二名弟子要參加一項試煉。每派需派出十人,明日午時於清虛殿集結。”

每派出十人,也就是說慧石峰要全數出動。

眾人心中雖覺得無望,至少這是好事。賀靈諸事不管,對這種卻不推辭。莫少言更是臉蛋通紅。即使無法最終繼承古卷,單單入選也是極為讓他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