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一個健壯的人,必然通過肉體的生殖器表現性欲。但洞察個體化原理的人則已否定了意誌,他譴責自己的肉體、揭穿它的把戲,因此,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追求性欲的滿足。這是禁欲(或否定求生意誌)的第一個步驟。禁欲借此而超越個人的生存,進而否認意誌的肯定,他的意誌現象也就不再出現,連最微弱的動物性也盡皆消失。這正如完全沒有光線也就無明暗之境一般,隨著認識完全消滅,自然而然其他世界也消逝於烏有。既無主觀,也就談不上客觀。
走筆至此,我想起《吠陀經》中的一節:
正如饑餓的孩子們擁向母親的懷抱一般,世上的一切存在皆為等待聖者的出現而做犧牲。
這裏的犧牲,即一般所謂的斷念。安格勒·西雷修斯一首名為《把一切獻給神》的小詩,也是在表達這種思想,詩雲:
人啊,世上的一切都愛著你,
你的周圍人山人海。
一切,迎向你奔去,
俾能接近神。
埃克哈特在他的著作中亦有相同的闡述,他說:“耶穌說:‘當我飛升離開地麵時,將吸引萬人前來歸我。’(《約翰福音》第12章第32節),耶穌與我俱可確證它的真實性。善良的人可把一切東西的本來麵目帶到神的身邊。一個物質對另一者必有它的用途,例如,草之於牛、水之於魚、天空之於鳥、森林之於動物,皆各有其用,由此事實顯示,所有被造物都是為人類而造的,進而可說,被造物是為善良的人而創造,它將把其他被造物帶到神的身邊。”埃克哈特言下之意是說,即使動物也可得救。同時,這一段話可為《聖經》較難解的地方(《羅馬書》第8章第21至24節)做批注。
因為被造物也希望從破滅的束縛解放出來,而享受神的子民的自由榮耀。我們知道被造物一直是辛勞痛苦的,但懷著聖靈最初之果實的我們,心靈在呻吟之餘,仍盼望授予子民的身份,即身體的得救。我們因這個希望而得救。但那不是肉眼可見的盼望,眼睛所能見,何必再盼望呢。
佛教的表現也是這樣。
例如,尚未成為菩薩前的釋迦,在動身離開父王的城堡向荒野出發前,他跨上馬鞍,對著馬說:“你本生於斯,長於斯,將來可能死於斯。但我現在必須停止你載物拖車的工作,請你馱我離開此地。當我獲得正法時(成為佛陀時),絕不忘記你的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