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1 / 3)

在日本天皇宣示投降的曆史畫麵上傳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以廣播‘停戰詔書’形式宣布無條件投降。中華民族迎來了抗日戰爭的偉大勝利!僅僅八年啊,中國軍民就付出了三千多萬同胞的犧牲和傷亡;自甲午戰爭算起,中國結束了長達半個多世紀遭受日本侵略之苦的時代。因此,長城內外,大江南北,到處都沉浸在歡慶抗戰勝利的喜悅中!”

山城之夜: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鞭炮連天,各界人民敲鑼打鼓走上街頭歡慶勝利;

延安之夜:一堆又一堆篝火照亮了寶塔山,軍民在鼓樂聲中扭起了陝北大秧歌……

在全國各界人民歡慶抗戰勝利的畫麵上傳出激越的女聲畫外音:

“正當舉國上下歡慶勝利的時候,中華民族再次麵臨著向何處去的抉擇。國民黨、共產黨以及各民主黨派的領袖人物通過各種形式發表政見,公開暢想中國向何處去。首先,中國共產黨主席毛澤東發表了《中共中央對目前時局宣言》,明確指出‘和平、民主、團結’是中國共產黨在抗戰勝利後一段時間的指導方針……”

隨著女聲畫外音漸漸化出延安中央書記處會議室,毛澤東鎮定自若地發表講演:

“我全民族麵前的重大任務是:鞏固國內團結,保證國內和平,實現民主,改善民主,以便在和平民主團結的基礎上,實現全國統一、建設獨立自由與富強的新中國,並協同英、美、蘇及一切盟邦鞏固國際問的持久和平……”

在毛澤東的講話中搖出劉少奇、周恩來、朱德、任弼時、陳雲、彭真、彭德懷、葉劍英、賀龍、林彪等。

在歡慶抗戰勝利的畫麵上傳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

“毛澤東提出的‘和平、民主、團結’三大口號及其建國方針,得到了全國大多數人民的歡迎。各民主黨派通過他們的領袖人物相繼發表聲明,鄭重提出‘停止內戰,和平建國’的方針。同時,毛澤東認為‘我們還要鑽進去給蔣介石洗臉’,遂毅然決定親赴重慶和談。曆經四十三天艱苦的談判,終於與蔣介石達成《雙十協定》——《國民政府與中共代表會談紀要》。”

同時搖出重慶和談的有關曆史畫麵。

女聲畫外音:“就在《雙十協定》公布後的第二天,蔣介石召集軍事會議,向各戰區司令長官發出了一份殺氣騰騰的密令……”

隨著畫外音漸漸搖出重慶蔣介石官邸會議室,蔣介石站在一張全國軍事地圖前發表講話:

“此次剿共為億年幸福之所係,務本以往抗戰之精神,遵照中正所訂《剿匪手本》,督勵所屬,努力進剿,迅速完成任務。其功於國家者必得膺賜,其遲滯貽誤者當必執法以罪。希轉飭所屬剿共部隊官兵一體悉遵為要!”

在蔣介石的講話中搖出何應欽、陳誠、白崇禧、蔣經國、張治中等高級將官。

在局部內戰的曆史畫麵上送出深沉的男聲畫外音:

“從此,蔣介石在美國的幫助下,一邊運兵打仗,一邊成立由馬歇爾、張群、周恩來三人組成的‘軍調處’進行和談。待到蔣介石發動的‘上黨戰役’、‘邯鄲戰役’等失敗之後,他又於一九四六年四月中旬在東北戰場發動了‘四平戰役’。從此,國共雙方進入了‘關外大打,關內小打’的曆史階段……”

南京 閱兵場 外 日

軍樂驟起,聲震長空。漸次搖出:

空中飛機一組一組地編隊飛過,發出隆隆的馬達聲;

國民革命軍陸、海、空三軍持槍列隊站立,接受檢閱;

身著軍裝的蔣介石站在軍車的中央,行軍禮檢閱軍隊;

身著軍裝的何應欽、陳誠分別站在蔣介石的兩邊,行軍禮檢閱軍隊;

接受檢閱的陸、海、空三軍齊聲喊著“向委員長致敬!”

蔣介石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不時地揮動右手。

蔣介石側首看了看何應欽,小聲問道:“敬之,你看我等需要多少時問能消滅共匪,統一全國?”

何應欽沉吟片刻,答說:“我看需要二至三年的時間。”

蔣介石搖了搖頭:“太長了!太長了……”

何應欽一怔,自語地:“太長了……”

蔣介石:“對!日前,岡村寧次顧問向我進言,按著時下國共雙方軍力的對比,他說最多一年時間。”

何應欽微微搖首。

蔣介石看了看陳誠:“辭修,你的意見呢?”

陳誠答說:“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蔣介石笑了:“好一個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哈哈……”

蔣介石的笑聲和著軍樂聲、飛機的馬達聲飛向空中。

南京 中山陵 內 日

莊重、肅穆的音樂聲中緩緩搖出:

一尊漢白玉孫中山坐姿雕像立於大廳中央;

身著軍裝的蔣介石向孫中山雕像行大禮;

何應欽、陳誠、白崇禧等身著軍裝的高級將領站在蔣介石的身後向孫中山雕像行大禮;

蔣介石似宣誓地自語:“介石自榮膺先總理之革命之理想凡二十餘年,您所倡行的三民主義仍未一統天下。而今日寇投降,國運日隆,友邦鼎力相助,卑職決心繼續努力,從速完成您的革命大業。”

緩緩搖出何應欽、陳誠、白崇禧等高級將領的不同表情。

蔣介石肅然轉身,向中山堂門外走去。

何應欽、陳誠、白崇禧等緊隨其後,相繼走出中山堂。

中山堂前 外 日

蔣介石手扶漢白玉欄杆眺望遠方的河山,深沉地說:“為了實現和平建國的方略,馬歇爾將軍希望我們按照美國體製改組我們的國防機構,我很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陳誠搶先答說:“惟委座之命是從!”

蔣介石看了看何應欽和白崇禧:“你們二位的意見呢?”

何應欽:“考慮到友邦的認知與軍援等大事,似可仿效美國的體製改組我們的國防機構。”

白崇禧有意地問:“這樣說來,我們也要設國防部長和參謀總長了?”

蔣介石:“對!而且還要重用年輕有為的將軍。”

陳誠:“委座,國防部長和參謀總長的職權劃分呢?”

蔣介石:“我的意見是一個有職,一個有能。說得明白些,國防部長有職,參謀總長有能。”

何應欽慘然一笑:“一個有職,一個有能。”

蔣介石:“對!我意以白健生出任國防部長,以陳辭修任參謀總長。敬之,你的意見呢?”

何應欽:“健生與辭修年輕有為,當不負委座的重任。”

蔣介石猝然變得嚴肅起來,以命令的口氣說道:“從今天起,健生要籌組國防部,辭修要重整參謀部。”

“是!”白崇禧、陳誠異口同聲地答說。

蔣介石:“敬之,你暫時出任我的戰略谘詢委員會的委員,很快就有重任落在你的肩上。”

何應欽:“是!”

蔣介石:“辭修,東北戰場的情況如何?”

陳誠:“坐鎮沈陽的光亭正向共匪發起進擊,兵家必爭之地四平近日可下。”

蔣介石:“好!秘密進剿中原李先念匪部的計劃呢?”

陳誠:“正在按您製訂的作戰計劃進行!”

蔣介石:“好!一定要注意保密。”

陳誠:“請委座放心!”

蔣介石指著腳下中山陵的石階,得意地:“如果把國共雙方今天的軍事實力打個比喻:我蔣某人站在中山陵上,他毛澤東就趴在這中山陵下。為了讓諸位提前感受一下消滅共產黨、打敗土八路的感覺,我帶著你們走下這一道道台階。”他說罷沿著石階大步走下。

何應欽、陳誠、白崇禧等沿著石階爭先恐後地走下。

延安棗園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額頭上焐著一塊熱毛巾反坐在椅子上,有些倦意地看著掛在牆上的作戰地圖。

劉少奇、朱德走進窯洞,一看毛澤東聚精會神看作戰地圖的樣子,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劉少奇:“主席,病情好些了嗎?”

毛澤東風趣地說:“說句老實話吧,我的病是為和平建國赴重慶談判累的,因此嘛……”

朱德笑著說:“和平建國的方針大計一天實現不了,主席這失眠、頭疼的病就好不了。”

毛澤東:“不去說它了!東北戰場上的情況怎麼樣?”

朱德:“很不樂觀!尤其是四平爭奪戰,林彪他們打得很苦,傷亡也比較大。”

毛澤東沉重地點了點頭:“少奇同誌,除去敵人的武器比我們先進外,還有什麼原因呢?”

劉少奇:“我看一是東北部隊是從各處抽調的,難以很快形成合力,協同作戰;再是指揮方麵也較難高度集中。”

朱德:“一言中的,我們必須盡快從指揮部抓起。”

毛澤東微微地點了點頭。

楊尚昆手持電報急匆匆地走進:“主席,老總,少奇同誌,在胡宗南身邊工作的同誌發來密電,蔣介石決定用五天時間圍殲中原野戰軍李先念所部。”

毛澤東接過電報閱罷順手遞給朱德,沉重地自語:“來者不善啊,五月四日發起進攻,五月九日結束戰鬥。”

朱德閱罷電文遞給劉少奇,說道:“這樣一來,我們就要在南北兩線作戰了。”

劉少奇閱罷電文焦慮地說:“主席,我們如何執行中央‘向北發展,向南防禦’的戰略方針呢?”

毛澤東站起身來,一邊用濕毛巾擦汗一邊踱步凝思,他突然駐足原地堅定地說;“立即電告恩來同誌,要他利用軍調處——尤其是馬歇爾將軍特殊的身份,揭露蔣介石進攻我中原野戰軍李先念部的陰謀。”

南京 馬歇爾下榻處 內 日

馬歇爾坐在寫字台前操著英語打電話。

打扮十分摩登的李明霞悄然走進,用英語說道:“將軍閣下,周恩來先生到了。”

馬歇爾放下電話,站起身來,十分客氣地說:“請!”

周恩來走進客廳,緊緊握住馬歇爾的手說道:“歡迎馬歇爾將軍回到南京來。”

馬歇爾:“請坐。為了表示我的善意,特請這位李明霞小姐為你我會談做翻譯。好嗎?”

周恩來看了李明霞一眼,客氣地說了一句:“謝謝!”遂坐在沙發上。

疊印字幕: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兼南方局書記周恩來

馬歇爾:“你我都是軍人,而軍人辦事就是痛快。周先生,有什麼事情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周恩來:“誠如我在電話中向你說的那樣:我們已經收到確切的情報,蔣委員長已經下令,將在五月四日至九日之間向我中原解放區發動軍事進攻,這是新的全麵內戰,我方將自衛還擊。”

馬歇爾微微地搖了搖頭:“你們的情報不準確,我打電話質詢了蔣委員長,他說以領袖的人格保證:絕無下令攻擊中原解放區的事。”

周恩來:“我們是不相信他的領袖人格的。我還是希望政府派代表到湖北,與美方、還有我們一道實地調查,並共同協商解決新四軍第五師轉移的事。”

馬歇爾:“蔣委員長同意了你的請求,決定派出一位知情的軍方代表陪同你們去宣化店。”

周恩來:“那美方呢?”

馬歇爾:“為了調處的公正,我決定派北平軍調部美方代表白魯德將軍於明日飛抵漢口,和你們一同去宣化店。”

周恩來:“很好!”

馬歇爾:“同時,我還準備派我的翻譯李明霞小姐一同前往,周先生不會反對吧?”

周恩來:“歡迎李明霞小姐同行。”

土路 外 日

天低雲厚,雷聲陣陣,瓢潑大雨直瀉中原大地。

一輛美式吉普車迎著風雨艱難地行進在泥濘的土路上。

特寫:吉普車身後的土路軋出兩道深深的車轍,很快又灌滿了雨水。

如注的大雨中隱約可見:後麵還有兩輛美式吉普車沿著這條泥路緩緩爬行,向後濺起兩行泥水。

化人吉普車內:

周恩來坐在與駕駛員並排的座位上,凝視前方雨中的泥路以及路旁的莊稼和樹木。

白魯德、王天鳴並坐在後邊的座位上。

特寫:王天鳴蹙著眉頭一言不發,似在想些什麼;

疊印字幕:國民政府武漢行營副參謀長 王天鳴

白魯德有著先天的好奇心,滿臉堆笑地看著車外雨中的各種光景。

疊印字幕:北平軍調處執行組美方代表 白魯德

突然,吉普車被不平的泥路顛起,白魯德因塊頭大撞上車篷,疼得咧著嘴叫了一聲。

王天鳴指著自己的頭部低三下四地用英語問道:“白魯德將軍,您的頭……”

白魯德做了一個鬼臉,隨即用英文答說:“很好!”他附在王天嗚的耳邊,小聲地問:“你們要進攻中原的共軍這件事連我們都知道,蔣委員長為什麼還不敢承認呢?”

王天鳴看著前邊的周恩來努了努嘴,用英語小聲且神秘地說道:“你難道沒聽說嗎?蔣委員長正在嚴查泄露軍事情報的分子呢!”

周恩來鄙視地笑了笑。

十棵鬆河岸邊 外 日

大雨中的十棵鬆河:不算寬的河麵上濁浪翻滾,可見漂流而下的樹木和莊稼。

十多個青年農民近似全身赤裸,在齊腰深的河水中奮力攔截漂流物,並把有用的木頭運上河邊。

一位年長的李大爺冒雨站在岸上,指揮上了歲數的農民搬運從河水中撈上來的木頭。

鏡頭沿著河麵緩緩搖去,隻見十棵鬆河麵上那座簡易的木橋已被洪水衝毀,隻有粗大的木樁挺立在洪水中。

十多個推車、挑擔的農民冒雨站在河岸上,望著被衝毀的木橋在議論著。

突然,不遠處傳來“嘀、嘀——”的汽車喇叭聲。

十多個望橋興歎的農民聞聲轉身望去:

三輛美式吉普車沿著被雨水淹沒的泥路艱難地駛來。

農民們驚詫地看著並議論著。

吉普車內 日

周恩來坐在前排,透過淌著雨水的玻璃窗隱約可見:

木橋已經被洪水衝毀。

周恩來蹙眉凝思的特寫。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白魯德、王天嗚故做閉目養神狀。

周恩來小聲命令地:“停車!”

司機猛踩一腳,吉普車“咣當”一聲停在泥路上。

隨著慣性,白魯德和王天嗚前仰後合,驚得睜開了眼。

王天鳴生氣地:“為什麼突然停車?”

司機膽怯地:“這、這……”

周恩來轉過頭來:“是我讓他停車的。”

白魯德操著生澀的漢語:“為什麼?”

周恩來指著河麵上被洪水衝毀的木橋:“橋被衝壞了,我要下車想過河的辦法。”

王天鳴幸災樂禍地:“周先生,這裏是前不著村、後不靠店的曠野,又下著這樣大的雷雨,有什麼辦法可想呢?”

白魯德:“王將軍說得對,我們還是掉轉車頭,打……”

王天鳴:“打道回府!”

白魯德:“對,對!打道回府。”

周恩來:“不!為了避免全麵內戰的爆發,我們必須過河,趕到宣化店去。”他說罷打開車門,跳下吉普車。

十棵鬆河岸 外 日

大雨如注,雷聲轟鳴,顯得是那樣的恐怖。

周恩來站在距吉普車不遠的泥地中,任憑風吹雨打。

從後麵兩輛吉普車下來的中外男女記者迎麵走來,七嘴八舌地問道:

“周先生,你有辦法過河嗎?”

周恩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