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起義的喜訊,通過電波傳遍了神州大地,雲南全省各地群情振奮,奔走相告。原國民黨中央在滇軍政機關負責人,紛紛通電響應;軍統雲南站站長、雲南綏署保防處處長沈醉於十二月十日也致電所屬軍統工作人員,稱他本人也絕對服從盧主任命令,望所厲工拃人員一致遵照,自即日起停止一切活動,所有武器立即繳出,所有通訊器材不得破壞,遵照呈繳,自動出麵辦理登記半續,切勿逃逸!貴州省代主席何鑰宗致電盧漢,為順滅應人,解民倒懸,拙護盧漢將軍的國是主張,宣布自十二月十日!脫離反動政府,接受人民政府領導;原來處在緊張狀態的昆明立刻出現了生機勃發的新氣象:商店開門,家家戶戶掛出了五星紅旗,張燈結彩,各界人士笑逐顏開;大街小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靑年學生在街上扭秧歌,髙唱“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歡慶起義成劫,歡慶雲南解放!

但是,就在舉國歡慶雲南起義的時候,蔣介七呆滯地站在成都中央軍校臨時下榀的臥室中,癡然地望著擺在桌麵上的收音機,毫無表情地聽著盧漢發表的通電起義的話聲,隨著這好翁熟悉的話聲,他想起了十多年以來對盧汶的刻意栽培,也記起了盧漢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做出的晉獻忠誠的許諾……為此,他不禁悲從心起,無限的淒楚化做了傷感的淚水,漸漸地溢滿了他那深深凹陷的眼眶……陡然間,這悲愴之情又轉化為極度憤怒的打緒,當他想到盧漢通電起義將意味著什麼的時候,他猝然歇斯底裏燭怒吼這就是我在大陸最後一個可信賴的人一一!”遂即尜起一把太師琦,朝著桌麵上的收音機用力砸去……

完美的收音機破碎了,激越的播音聲終止了,這偌大的房間中沒有一絲聲響,靜得令人生艮!蔣介石一生沒被對手的搶炮聲所嚇倒,也沒被群眾的呼號聲所屈服,然而他的確被這猝然而來的無聲的寂寥所族顏!他心慌了,他精神失去了支柱,他那衰老的身軀微微地抖瑟了,他那雙被視為誇“瘺人蟲”的眼睛,也突然變得眩花了,他感到這座鋼骨水泥建造的臥室也搖擺了……“父親!”

蔣經國驚恐地闖進,一把抉住了欲要栽倒在地的蔣介石。他望著父親那蒼白的麵色,有意地握丫握冰涼的雙手,不安地問:。您病了?”

“沒有!”蔣介石強打著精神,望著驚恐的蔣經國,沒有一點底氣地問,經國,快告訴我,四川的情況怎麼樣了?”

“劉文輝、鄧錫侯等人也宣布叛變投共了。”

“完了,全都完了……”

父親,看來大陸已經沒有我們父子的落腳之地了。

“是到了該走的時候了,飛機準備好了鳴。”

“準備好了!父親,我們就這樣走嗎?”

“不!絕不。咱們家鄉有句俗話:打不過你也要撓你兩把,讓你也好過不了。”

“父親的意思是……”

“除去派人炸毀成鬱的軍工設施以外,命令第八軍、第二十六軍向昆明進擊!同時,還要派大量的飛機轟炸昆明。”

“是

就在這當口,侍衛人員報告:盧漢給劉文輝發去電報,要劉會同四川將領扣留蔣介石,可成為“人民政府第一大劫臣\/同時,還發現中央軍官學校附近出現“可疑人物”,認為有可能是劉文輝的便衣隊:最後,這名侍衛又驚魂落魄地說:

“總裁!快從軍校後門逃走吧。”

“不,我從大門進來的,還是從大門出去。”蔣介石在侍從麵前仍不失其領袖的姿態,他說罷和蔣經國走出了中央軍官學校的大門。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日下午二時,蔣介石在成都鳳凰山機場登機升空,向台灣飛去。“俯視眼底大陸河山,心中愴然。”就這樣,他永遠地告別了養育他的大陸河山!

與蔣介石愴然落淚的同時,蟄居香港淺水灣的龍雲也激動地落下了熱淚。他不單單是為廠自己所痛恨的政敵一蔣介石敗走台灣而髙興,更重要是看到了可詛咒的舊中國已經迎來了自己的黎明,他所記掛的三迤父老從此獲得了新生……

自然,龍雲於喜慶之中也有遷怒盧漢的地方。那就是盧漢公布的起義宣言全部推翻了他代為擬就的原稿,因為他憨直地認為起義宣言的重點:“首先是向人民認錯,其次是突出反蔣,今後“擁護中國共產黨和毛主席的領導,但是,他對盧漢的這種苛求卻近乎強人所難了!

龍雲作為政治家還感到有令他髙興的事件,那躭是於宣布起義之前扣留了蔣介石的智囊一張群。他知道這個砝碼的分量,他也想到這個砝碼的特殊用途將來采用走馬換將的辦祛,可以還給幽禁在台灣的張學良以光明,這將作為雲南起義的副產品永載史冊!也可能是他太了解盧漢的緣故吧,一想到盧權和張群相交數年的特殊關係,他就禁不住地暗自叮囑:

“盧漢啊盧漢,千萬不能放走張群!……”

龍雲作為軍事家深知昆明的處境,自然也能估計到在起義的過程中會發生不盡人意的事情。當他想到逃回台灣的蔣介石將要采取報複措施的時候,又為坐鎮五華山的盧漢捏著一把汗。他不隻一次地暗自祝願:

“依靠中共,依靠三迤父老,堅決擊潰一切反對雲南起義的軍事進攻!“…”

龍雲的擔心,全都變成了現戈!

盧漢宣布起義以後,參預謀劃的同僚都分頭去做自己的事精了,就連他事先通知馬錟要龍澤彙、佴曉清在五華山值班的二入也擾不到影子至於民明城內發生的零星戰鬥的情況也無從獲悉。因此,他憋了一肚子的氣!十日淩晨三時,機場突然打來了電話,報告被扣的國民黨飛機逃走了。這下可把盧漢激怒了,尤其當他再想到起義前夕馬淡的態度,頓起東人之念。他叫來馬瑛,沒衧交談幾句,更沒有允許馬瑛解釋半句,他把荼杯向地上用力一擲,啪的一聲拌了個粉碎,厲聲喝斥:

“叫你扣飛機,你不扣,叫你通知龍澤彙、佴曉清、謝崇文來五華山堅守崗位,怎麼一個都不在?你為什麼不通知?你有意扯我的後腿,破壞起義。警衛營長,把他帶下去!”

馬瑛跟隨盧漢多年了,他清楚盧漢在盛怒之卞說“帶下去!”就是意味著槍斃因而他的臉色都嚇白了這時,運委委員楊文清和林毓棠急忙迎過來,對押解馬錟的警衛營長說:

“請等一等,我們向主席說說:

我不要哪個管我的事!”盧漢火氣未消地大聲說。

!文淸和林毓棠吃驚不小,他捫二人相視會意,遂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樣子。

正當馬瘓被推出光複樓槍斃之際,龍澤彙開車上了五華山,快步走上光複樓。他立即叫警衛菅長在摟外等一等,飛步上樓,向盧漢求情說:

“這不怪馬瑛副主任,我從成都來,一直沒圪飯,是我回家吃飯後疲勞睡著了\/

接著,楊文清、林毓棠等人從旁相勸,餌曉清也在為馬莰開罪,盧漢這才消了氣。遂又改口說:

“把他扣起來!”

馬換免於死罪,眾人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盧漢當即又命令龍澤彙、佴曉清:“你們要確實負責起來中,有什麼差錯惟你們是問!”龍澤彙奉命派副師長鄒穀君去封鎖機場,扣留飛機,並給站長葙織禹通了電話,希望他能率部起義。他滿口應承就在龍澤彙趕到檢査防地之転,他借口上飛機取行李,帶著十幾個飛行員搶去兩個守飛機的哨兵的槍,趁勢發動起飛,沿著機場邊上起飛而去。盧漢聞訊大為瘼怒,當即成立了飛機場司令部,負責管理空笮人員。

天大亮了,昆明的局勢宗全控製住了,這時,負責勸說李彌、餘程萬棄暗投明,參加雲南起義的揚文清走進省府主席辦公室,報告了李彌以死殉蔣,波沈醉相救的經過。盧漢完全理解李彌自殺的行為,對此未加任何譴責。不時,他的思路從李彌想到了張群。俗話說得好:捉曹操容易放曹操難。''''對被扣的張群應該怎麼辦呢?盧漢想了誶久,認為自己親晤張群多有不便,萬一談偃了,連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最後,他請來了楊文清,代他去見張群,說明“起義是雲南人民的強烈願望,我們是願應民龍棄暗投明而起義的,希望張先生和我們一致行動。”不久,楊文清手持一信回到盧漢的辦公室裏,說:

“盧主席,這是張先生寫給你的信,請我轉交給你。”

盧漢聞之一怔,遂接過張群的信件。他或許太想知道張群的態度了,連信都沒拆閱!就又迫不及待地何:!\"張先生說些什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