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們的起義行動我是很同情的!我也知道這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國民黨的鏑是無法挽回了。葙先生過去所做所為,連我也有不滿意的地方。但是我一生都是一個國民黨員,我和蔣先生的私人關係你們也是知道的,我不能和你們一致行動,如果你們要把我當作俘虎看待,交給共產覺,我想他們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要是你們讓我走,我很感敢,我今後也不再做什麼亊,到海外做個寓公算了。”
盧漢聽後生出一種異樣的情感,心潮久久不能平息。稍頃,盧漢懷著這種異樣的情感拆閱了張群的親筆信。張群幹信中詳述了這些年來和盧漢的交情,以及他為維護雲南,保護盧漢所做的種種努力,字裏行間充滿了真情實感。盧漢讀後恍如發生在昨天的事情,可謂曆曆在目,情係在心。由此,他心湖中翻起了分外痛苦的巨瀾……同意張群的請求,放他去香港嗎?國人一-尤其是龍雲、中共將如何看待自己的行為呢?要知道張群是滂上有名的大戰犯哂!如果秉公扣留,把張群移交給中共,這或許會得到某些讚揚聲,但他的內心卻受到了極大的自我譴貴!尤其當他想到自己“得以在雲南執政,而且突破重重難關,維持了四年之久,都和張群從中竭力維持分不開\"的時候,他又被傳統的知恩圖拫的道德觀念征服了!由此他再想到關雲長在華容道義放曹孟德的掌故以後,他終於低沉地一且又是十分堅定地說道:
“我同意釋放張群。”
“盧主席,你想過釋放張群的後果嗎?”楊文清大感意外,不無擔心池問。
“我想過了!”盧漢沉吟片刻,突然把頭一昂\/將來……我甘當軍令''''
楊文淸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轉身告辭退出,責辦張群飛赴香港的事去了。
盧漢由釋放張群又想到了軍統特務一小同鄉裴存藩。這些年來,尤其是隨盧漢回到昆明的四年以來,裴存藩並未做危害盧漢的事情。況且在九月份赴重慶晉見蔣介石的危急時刻,他毅然挺身而出,扮湞了一名“單刀赴會”的角色。為此,他又泥人把裴存藩找來,簡單地說明釋放張群之事以後,又說:
“今天,有一架美國環球航空公司的飛機飛香港,你若不瓸留下,可隨張群一道飛港。”
裴存藩知遵自己的身份,他懷著對共產黨極大的恐懼心理,連聲說:
“我悤意隨張長官同機離去,我斑隨張長官同機離去……
裴存藩千恩萬謝地離去了,盧漢的心中似乎輕鬆了許多。或者說他固有的道德觀念勝利了,心靈中的天秤終子找到了一種平衡。突然,光複樓下傳來了汽車啟動、離去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暗自說他們走了……”一種悵然的情惑又打心底泛起。當他仔細品味這種情感的緣由時,又為未能親送張群歉疚不安!他急忙提筆寫了如下這封送別書信,略謂:
兩手書遲報至漱,軍事牽羈,亦未得麵候訓誨,中懷尤耿歌也。曆軍以還,明公對於滇省,多所庇護,不爭漢中心銘感,而澳人時頌德惠,此次明公來淇,任務至重,大勢巳去,而望挾淇省作孤法一擲,誰無桑梓,稍有良心,何忍扭此,所以毅然而謀自教也。以是公情私誼唯有送公赴港,亦己報德,臨行未及恭送,並冀曲諒。一
至此,盧漢的內心踏實了。
處子非常時期的人,很難有三分鍾的平靜。盧漢剛剛從釋放張群的情感中解脫而出,他的思緒又很快轉移到雲南起義上來。他再次走到窗前,眺望著髙高飄揚在瞭望台上的五星紅旗,忐忑不安地自問:“這麵五星紅旗為中共地下黨員楊青田所贈送,可中共+央為何對雲南起義至今沒有表態呢?……”尤其當他想到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知道他釋放張群等人後的態度,他那平靜的心湖又陡起巨瀾,攪得他再也不能默然立於窗前了!
“報告!”
盧漢聞聲驀然轉過身來,隻見機要副官雙手捧著一份電文興奮地走進。他按奈不住內心劇烈的跳動,問:
“有何大事報告?”
“中共毛澤東!朱德複電了!”
啊盧漢終於盼來了中共領袖們的複電。他激動地剛要大聲命令:“念!”轉念一想,不妥。遂一步跨到機要副官的麵前,嫌微抖鏔的雙手接過電文,恭敬地捧在麵前,懷著分外急切的心情拜閱:
昆明盧漢主席勳鑒!
通電敬悉,極負欣慰。昆明起義,有助於西南解放事業之迅速推進,為全囿人民所歡迎。希望團結全省軍政人員與人民遊擊隊共同維持地方秩序,消滅反動殘餘並改善官兵關係,為協助人民解放軍建設人民民主專政的新雲南而奮鬥!
毛澤東、朱德玄灰
十二月十一日,毛主席和朱德總司令又發來電報,再一次對雲南起義予以嘉勉,並對起義後的雲南“題,作了更重要的指示。原電如下:
昆明盧主席勳鑒。
佳電謂悉,甚為欣慰,雲南寅布脫離國民黨反動政府,服從中央人民玫府,扣速西南解故戰年之進展,必為全匡人民所歡迎。現在第二野戰笑劉伯承司令員、鄧小平政治委員已進駐重慶,為便於具體解決雲南問題,即盼迅速與重慶直接聯係,接受劉、邱兩將軍指揮。並望通令所覊遵行下列洛項;〈1〉準者迎接人民解放箄進駐雲南,並配合我軍消滅一切敢於抵抗的反革命軍隊;〈2〉執行人民解放軍今年四月二十一曰布告與今年十一月二十一曰劉、鄧兩將軍四項號召,保護一切國家財產,維持地方秩序,呀候接收;〈3〉逮捕反革命分孑,鎮壓反革命話動並與雲南萆命武裝建立聯係。專此並希裁複。
毛澤東、未德亥真。
十二月十三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劉伯承司令員和鄧小平政治委員也發來兩個電技。對雲南起義,表示至為佩慰。指示逮捕反革命重要分子,誠為人民瞭礪之事,此舉實厲必要,尚希遵照毛主席、,朱總司令真電所示各項指示,切實執行。並電舍已泯陳賡、宋任窮兩將軍克,率三個軍兵力人滇,其經過的地方和到達3期另文告知。
雲南人民嗌時軍政委員會接到上述電報後,立即發給有關部隊單位認真切實執行。對中央指示的周到,深為感佩得悉解放大軍入滇3期,群情更為振奮,對消滅一切敢於抵抗和破壞起義的反革命軍隊,加強了信心。
葉劍英將軍,也來電報,祝賀雲南的和平解放。
正當盧汶和三迤父老沉沒在歡慶起義勝利的時候,天空突然飛來了數架飛機,對昆明狂轟爛炸。揆著,國民黨第八軍、第二十六軍向昆明發起了進擊。頃刻之何,剛剛獲得解放的昆明又被激戰的硝煙所吞沒,作為軍事家的盧漢十分清楚:昆明保衛戰開始了!
雖說昆明保衛戰不是這部《龍雲盧漢和蔣介石》的必不可少的情節,但它的確是這部書的必然結果。因此,實有記述的必要,為了省墨存真,現摘錄龍澤彙有關的回憶如下:
-雲南起義,粉碎了賽介石要在雲南建立反共基地的陰謀。他不甘心失敗,猖彺進行反撲。他提升場堯為陸軍刼總罔令,負責指揮笫八軍和二十六軍進攻昆明;任命曹天戈為第八軍軍長以繼李彌,彭佐熙為二十六軍軍長以繼餘程萬;為了激勵士氣,每軍特發大洋10萬元。
湯堯的指揮部設在曲靖,他以第八軍為右翼,二十六軍為左異,殘缺不全的憲兵5個團為預備隊,向!明進犯。蔣介石又派飛機轟炸昆明,以配合陸軍的進攻。五華山光複樓東邊中彈一牧,門窗均被炸毀;我的副官吳昌漢把我推進防空洞,他伏在洞口被彈片炸傷左胸!有一枚炸彈貫穿屋頂掉在民政廳的一把藤椅上,沒有爆炸;還有幾枚落在翠湖盧公館附近,水花飛濺,狀如傾盆大雨|華山東路平政街一帶,中彈甚多,房屋被炸毀,居民死傷數百人。盧漢立即命令市長曾恕懷帶人去搶救慰問,並決定將指揮機關搬到圓通山辦公,誓死保衛昆明!
這個決心鼓舞著全市軍民。雖然敵軍兩倍於我,但我軍有全市人民的熱烈支援。工人和肯年學生在地下黨的領導下,都自動殂織義男自!隊,要求發槍。參軍極為踴躍,市民亦自發起來,參預修築防禦工事,組織救護、運輸-肅奸隊,軍民一心,同仇敵愾。盧漢曰夜坐鎮在指揮司令部裏,隨時在電話中向軍師長詢問部隊情況,時常找軍需們了解糧彈的儲備與應,召集參謀人員謝崇文、佴曉清、楊濟寬、楊劍秋等研究作戰方案,對敵我態勢進行詳盡分析。又特向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求援告急,積極與邊縱朱家璧進行聯係,要求邊縱攻擊二十六軍的側後。當盧漢收到劉,鄧大軍的眸、宋兵団已奉命尙雲南全速挺進的消息時,大家都極為振奮,對保衛昆明更加充滿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