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1 / 1)

昏暗的裏弄裏幾乎斷了行人,絕大多數的居民都已進入夢鄉。李頤芳急步地向前走著,林之俠大步跟隨;李頤芳思索著甩掉林之俠的辦法,少於言談,林之俠卻熱情健談,笑聲不斷。

李頤芳突然停在一個十字路口,轉身問林之俠:“你去哪個夜店買酒菜?”

林之俠不假思索地說:“去杏花村酒家。”

李頤芳從林之俠的回答中得出一個錯誤的判斷:他對這一帶不熟悉。所以,李頤芳像個主人似地說:“杏花村酒家在路南,杏花村佳肴鋪在路北,咱倆分頭去買吧!”……

沒等李頤芳把話說完,身後駛來一輛轎車,戛然停在路口,從轎車裏走出兩名荷槍實彈的刑警。林之俠把手一伸,非常幽默地說:“李小姐,還是坐車去吧!”

李頤芳尚未完全醒悟,就被兩名刑警綁架到車上,用手巾堵住了嘴。林之俠躬身入車,坐到司機旁的座位上,轎車就像箭離弦般地向前馳去。

李頤芳被兩名刑警帶進一間類似客廳的房間。林之俠換上平日的西裝高傲地走進來,坐在沙發上,鄙視地看著站在麵前的李頤芳,不冷不熱地說:“李小姐,我們是老交情啦,幹我們這一行的,從來不用客氣二字,我看還是痛痛快快地談吧!”

李頤芳驚疑地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之俠冷冷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個特殊的證件,在手上掂了掂說:“專和你們這些人打交道的。準確地說,是國民黨中央黨務調查科上海方麵的負責人。”

李頤芳走到林之俠的麵前,仔細地看了看林之俠手中的證件,陡然憤怒起來:“立即放開我!誤了黨國大事,許弋夫先生可要你的命!”

林之俠放聲大笑:“老老實實地說吧,你是什麼人?免得皮肉受苦!”

李頤芳回過身去,用力撕開內衣的一角,取出一個微小的紙卷,小心地展開,交給林之俠:“這是許先生的親筆手諭!”

林之俠接過一看,隻見上邊寫著:

如被逮捕,立即釋放。許弋夫

林之俠幽默地說:“嗯,是許先生的筆跡。看來是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啦。”

李頤芳接過許弋夫的手諭,精心地放好。然後儼然大模大樣地往沙發上一坐:“沒關係!不打不成交嘛。用過去我們的行話講:真有戲!”

“有戲,的確是有戲J”林之俠苦笑地搖著頭說:“許先生辦事可真有根基,連我林某人都不預先打個招呼!”

李頤芳得意地說:“因為我是從共產黨內部來的,肩負著逮捕共產黨的大人物,破獲共產黨中央的特殊使命,所以許先生就與我保持單線聯係。不過,他對我當麵說過:遇到特殊情況,可找林之俠先生幫忙。”

“這說明許先生對我林某人還是信得過的。”林之俠故作輕鬆地說。

李頤芳驚喜地:“你就是林之俠先生?”

林之俠微笑地點了點頭。

李頤芳試探著問:“你還不知道宣老板的身份吧?”

林之俠不置可否地應酬道:“知道衛用江湖藝人的行話說:昔日同師學藝,今天各為其主,互不相害,各行其事。”

李頤芳驚疑地:“你、你真的知道宣老板的政治身份?”

“豈止是知道,比你清楚多了!”沈傑闊步走進客廳,怒視著李頤芳,“宣老板參加共產黨以後的全部曆史,我都可以告訴你!”

李頤芳打量了一下沈傑,狐疑不定,估計不出他的真實身份。於是質問林之俠:“既然知道宣老板的曆史,你們為什麼還和他交往?”

林之俠輕蔑地說:“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鬼混,我們去敘敘往事都不行?”

李頤芳異常生氣地說:“我不是出賣貞節的妓女,我是為了黨國最高利益才這樣做的!”

“無恥!”沈傑震怒了:“你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政治娟妓!”

“你……”李頤芳突然跳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傑怒視著李頤芳:“共產黨員沈傑!”

李頤芳的身子像是連中了三彈,立即散了骨架,癱倒在地上。

沈傑無比憤怒地說:“快交待你的醜惡曆史吧!”

李頤芳再也沒有勇氣抬起頭,全身就像篩糠一樣顫抖不息,嘴也不聽話地打起了結巴,虛弱的聲音在呻吟:“我說,我全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