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找你的,正好我們也想跟其他老師聊聊,你也給安排一下吧。”寧博濤客氣地說。
“行,行,沒問題。”教務處主任忙不迭點頭說。
這邊,何兵也沒閑著。李隊派給他的任務,是讓他把凶手留在案發現場的那張明信片的出處和寓意搞清楚。
單說調查明信片的源頭並不難,因為明信片上的風景畫描繪的是一座三孔拱形石橋,而且畫的底部有文字標識,表明這座橋名為“神橋”,是盛陽市著名景點皇陵公園的標誌性古建築之一。
這皇陵公園坐落在城北,顧名思義,原本是皇家陵寢,後來更辟為公園,園內有非常多的名勝古跡,是海內外遊客來盛陽的必遊之地。皇陵公園的明信片,除了在本地機場、火車站、客運站等交通樞紐場所有售賣的,在皇陵公園內自然也有賣的,而且賣的數量肯定是最多的,所以接到任務後何兵第一站便來到皇陵公園。
從公園的正門進去園內,需要走很長一段觀景步道才能到達核心景區,不過沿途有諸多美不勝收的園林景觀,走起來也算賞心悅目。道路兩邊還有很多小商小販的攤位,有賣汽水和麵包的,有賣水果和茶葉蛋的,有收費照相的,還有售賣公園紀念品的,等等。在幾個賣紀念品的攤位中,何兵特意找了個年歲比較大的攤主上前詢問,年歲大的見多識廣,應該能把“神橋”的由來說得更明白。
“大爺,這種明信片,您這兒有賣的嗎?”何兵把裝在透明證物袋中的明信片舉到攤主眼前。
大爺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框,默默打量幾眼,隨即在攤位上開始翻找,須臾從一個封套中抽出一張明信片遞給何兵:“是不是這張?”
“對,對,一模一樣,就是它。”何兵對比之後,興奮地說。
“這個是一套的,涵蓋了整個公園裏最具有代表性的幾處景觀,總共十張,五塊錢,來一套?”大爺以為何兵是買主,賣力地介紹著。何兵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掏出五塊錢遞給大爺,心說來一套就來一套,反正回去讓李隊報銷。何兵接過一整套明信片,看到外封上印著發行編號1987(0801-0010),估計是1987年8月出廠發行的,然後隨口問道:“您這生意怎麼樣?”
“一般,這不剛到學生放暑假時間,外地遊客來得還不多,一天也賣不了多少貨。”大爺說。
“本地遊客沒有買的嗎?”何兵問。
“倒是也有,主要是些學生,尤其是外地來讀書的大學生,買得比較多。”大爺說。
“那這套賣得好嗎?”何兵晃晃手中的明信片,“最近一段時間賣出過幾套?”
“賣得還可以,但最近沒怎麼賣過。”大爺回應說。
“這座神橋有什麼特別的寓意嗎?”何兵指著明信片上的風景畫問。
“噢,這橋就是跟皇陵一塊建的,一方麵是為了美觀,再一方麵,這皇陵地勢前低後高,遇到雨水多的年月,橋下的小河可以作為排水的渠道,對皇陵也能起到保護作用。”大爺內行地說道。
神橋是保護皇陵用的,跟劉美娜有什麼關係?大爺的解釋根本無法解開案子的疑點。何兵不甘心地問:“近幾年或者近段時間裏,在這座橋上有沒有發生過比較重大的社會事件或者奇聞異事什麼的?”
“沒有,肯定沒有。”大爺斬釘截鐵地說,“我幾乎天天在這裏,要是有,絕逃不過我的耳朵。”
何兵點點頭,想了一下,將證物袋中的明信片背麵舉到大爺眼前:“對了,這段文字和神橋有什麼關係嗎?您聽說過嗎?”
“人生苦短,有點希望,有些夢想,還有互道晚安。”大爺又扶著鏡框湊近端詳一陣,嘴裏輕聲念叨著,眼神逐漸放空,盡力在大腦中搜索著記憶,須臾緩緩搖頭道,“關於神橋的文字記載和詩詞歌賦,我大體知道一些,但這段文字我是真的沒什麼印象,估計跟神橋扯不上關係。”
“行,我知道了,那不打擾您啦。”幾乎是一無所獲,何兵滿眼失望,收起明信片放回手包中,勉強擠出些笑容和大爺道別。
被害人劉美娜是語文老師,並且是語文教研組的組長,寧博濤和駱浩東跟教務處主任聊完,又找到語文教研組的幾位老師聊了聊。幾位老師的說辭和教務處主任差不多,沒提到什麼新的線索。隨後兩人又折回教務處,取了張衝個人檔案的複印件,然後離開學校。
車開出沒多久,駱浩東突然沒來由地嘟噥一句:“哼,追不上的就是騷。”
“說什麼呢?”手握著方向盤的寧博濤斜了他一眼。
駱浩東凝神說:“突然想起念書那會兒,我們這些男生,要是喜歡哪個女生,想去追人家,結果費勁巴拉沒追上,就會給自己找台階下,說人家女孩是騷貨,追著沒意思。尤其漂亮女生,身邊追求的人多,拒絕的人也多,好像慢慢地就被傳成真正意義上的騷貨。所以我在想劉美娜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同事們看她長得漂亮,衣著也光鮮,出於嫉妒心理,故意冤枉她。”
“不好說,反正這女人呢,不容易,在單位裏能力出眾招人妒,長得漂亮招人恨,長得既漂亮又能幹那就是全民公敵了,誰都巴不得你出點事,出點事就埋汰死你。何況劉美娜和張衝那種半真半假的醜聞,即便他們渾身是嘴恐怕也難說清楚。”寧博濤先是感慨一番,然後說,“劉美娜私生活有沒有問題還不一定,但那個張衝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兒,搞不好這麼多年對劉美娜還念念不忘。”
“張衝,還有劉美娜的新男朋友,都應該查查。”駱浩東遲疑一下,接著說,“不過張法醫說殺人的是個老手,可這兩人也不像啊!起碼在工商所工作的那個男朋友不會有案底,所以,我其實……”
駱浩東吞吞吐吐,寧博濤聽出弦外之音,沒好氣地說:“大老爺們兒,有啥屁痛快放。”
“我不大同意張法醫的說法,從劉美娜臉上和脖子上分布的刺穿傷口來看,應該是凶手揮舞銳器胡亂捅刺造成的,有點像瞎貓撞上死耗子,稀裏糊塗就把人捅死了,所以我感覺可能是一個愣頭青幹的。當然,也有可能他以前犯過別的案子,但沒殺過人,所以手法比較激進。”駱浩東解釋說。
寧博濤聽完,沒什麼反應,沉默半晌,才未置可否地來了一句:“他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