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眼下隻有邵武的口供是不夠立案條件的,關鍵咱們未能采集到任何人與孫雅潔發生關係的生物樣本,口供和物證無法互相印證,也就無從證明迷奸行徑的存在,更別提如何去證實陳卓才是主要的犯罪嫌疑人了。”周時好咂了下嘴,一臉為難地說,“在目前死無對證的局麵下,既是替死鬼,又是幫凶,還有姑表親的關係,再有律師從中周旋,估計那個邵武一定會把之前的口供堅持到底的。”

“而且,這夥人都是混網絡的老油子,知道如何規避風險,我看過孫雅潔手機上的微信聊天記錄,邵武和她溝通時,語氣特別官方,沒有任何漏洞可抓。”鄭翔說。

“欸,對了,我記得先前有幾個女孩子在社交網站上發過帖子,說是被陳卓騙色了什麼的,但是很快就被刪帖了,不知道是她們自己刪的,還是陳卓找人刪的,等回頭我上網再搜搜,看看有沒有漏掉的帖子。”葉小秋說。

“行,接下來申請延長拘押期,死磕邵武,廣泛尋找其他受害者,深入挖掘陳卓等人的違法犯罪信息,爭取盡快正式立案。”周時好稍微思索了下,開始分派任務,頓了頓,又提醒道,“陳卓這個渣男,至今還能維持完美人設,而且全網甚少能搜到他的負麵信息,說明背後肯定有公關公司在幫他,再加上擁有強大的法務團隊,社會影響力不可小覷,所以咱們要時刻注意,執法行為一定要規範,同時要謹言慎行,不要被對方抓到把柄,鑽了法律的空子。”

“也不必這麼費勁找,咱們可以主動出擊,讓潛在受害者自己站出來。”一直未吭聲,冷眼旁觀眾人議論的駱辛,驀然開腔說道,“先前那些受害者之所以沒有指控陳卓,應該是有各種各樣的顧忌,可能手裏沒有留下性侵罪證,或者擔心被法律反噬,怕擔責任,怕被嘲笑、網暴、報複等等,又或者她們就缺一個帶頭的,那不妨把事件炒熱,如果有一個人敢於發聲,其餘的人可能就不會再沉默了。”

“這想法好,我馬上找幾個媒體朋友幫忙報道一下。”周時好心領神會道。

“注意報道要客觀,隻單純地描述事件,不要帶任何傾向性,當然,可以重點把在會所客房裏麵試,以及陳卓的公司名頭點出來,剩下的交給網友們自行聯想和自由發揮。”方齡叮囑道。

會議結束,眾人散去,周時好坐在座位上一邊理順思路,一邊把會議要點記在筆錄本上,不經意間抬頭,竟發現方齡也在座位上,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他估計方齡肯定又要作妖,便懶得吭聲,繼續伏案動筆。

方齡主動打破沉默道:“2008年4月8號,鄭文惠失蹤當晚,你在哪裏?”

周時好握著筆的手稍微停頓了下,隨即繼續劃動筆尖,淡然應道:“那晚我跟‘大老李’在一起,前半夜追查一個連環盜竊案的線索,後來又一起回隊裏研究案情直到天亮。”

“‘大老李’是哪個?”方齡追問。

“問張川,他熟。”周時好始終低著頭,一副完全不想搭理人的架勢。

方齡悻悻起身離開,周時好扭頭偷偷瞥了眼她的背影,臉色變得陰晴不定,他有種感覺,方齡距離他的“秘密”更近了一步。

回到辦公室,方齡立馬召來張川,問:“‘大老李’是誰?”

“他叫李平順,以前是咱隊裏的,退休好幾年了。”張川說。

“你能找到他嗎?想跟他核實點情況。”方齡說。

“太能了,他是我親舅,我聯係下他。”張川掏出手機,擺弄幾下放到耳邊,少頃掛掉電話,“他說在郊外牧城驛水庫釣魚,咱找他去?”

“行,開我的車。”方齡拾起桌上的車鑰匙扔給張川。

從隊裏出發,一路向西,行車大概40分鍾,張川將車停在一處荒草叢生的堤壩路上。兩人下車,沿著路邊的小土坡往下走,一眼便看到水庫邊坐著一個胖乎乎的老大爺。老大爺戴著灰色漁夫帽,坐在小馬紮上,一手握著魚竿,一手夾著煙卷,默默地盯著水麵,享受著形單影隻的寧靜。

張川繞水庫邊走了小半圈,人未到聲先到,遠遠地就嚷嚷開來:“舅,怎麼就你一人啊?原來我記得這地方釣魚的人挺多的啊!”

“好幾位呢,都走了,天有點悶,魚不咬鉤。”李平順抬抬帽簷,偏著頭打量一眼張川和跟在他身後的方齡,開玩笑道,“大外甥,怎麼的,找到對象了,急著讓我看看?”

一句話把張川弄了個大紅臉,他趕忙解釋說:“舅,別胡說,這是我們領導,新來的支隊長。”

“您好,我是方齡。”方齡主動伸出手打招呼。

“哎呀,我這……我這失禮了,領導別介意。”李平順趕緊把手上的香煙扔到水裏,騰出手,站起身,跟方齡握了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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