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沒事,您坐,您繼續。”方齡禮貌地揚揚手。
李平順坐回小馬紮上,視線也重回水麵上,嗬嗬笑道:“從市裏這麼老遠找過來,肯定有事,直說吧。”
“行,那我開門見山地說了。”已經接近中午,正是陽光熾烈的時候,方齡抬手遮著陽光道,“2008年4月8號那晚,也就是當時的大隊長駱浩東的愛人鄭文惠失蹤那晚,據說您和周時好在一起出任務,追查一個連環盜竊案的線索,您還記得嗎?”
“是,確實有這麼個事,我記得,不過具體是哪一天,是不是鄭文惠失蹤那晚,我就說不清了。”李平順未加思索道,“畢竟我跟小周不一樣,他比較在意鄭文惠,所以記得清楚些吧。”
“那段時間你們應該經常一起出任務是吧?”方齡繼續問,“他有什麼反常表現嗎?”
“好像沒什麼不正常的,要是有的話,我應該有印象。”李平順模棱兩可地說。
剛剛提到鄭文惠,感覺李平順好像話裏有話,方齡試探著問道:“當年,您是不是也察覺到鄭文惠和周時好之間的關係很不一般?”
方齡言罷,李平順使勁歎了口氣,隨即閉緊嘴巴陷入沉思,似乎在心裏權衡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把臉轉向張川,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周時好對你怎麼樣?”
“很好,很器重我,不然怎麼會提拔我當副隊長呢?”張川坦白說。
“那你這是想當正隊長嘍?”李平順順勢調侃道。
“舅,瞎說啥,說得好像我在周隊背後搞小動作似的。”張川聽出話中的揶揄,但也知道舅舅是在擔心自己,便一臉正經地說,“舅,你放心,我隻是在盡一個警察的本分,無論是誰,犯了罪,我都不會留情麵,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打擊報複。”
李平順微微頷首,視線重新回到水麵上,語重心長道:“行,你有這個決心,我就放心了。”他頓了頓,又斟酌斟酌,才接著說道:“有件事,在我肚子裏憋了很久,本來覺得不說出來對大家都有好處,不過最近看了新聞報道,說鄭文惠其實是被人殺害的,我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實際上,小周和鄭文惠的關係,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早在駱隊兒子出事之前,我就目睹過兩人在外麵約會的場麵。那是個周末,我去城西一家飯館吃飯,正好撞見他倆也在那裏,舉止別提有多親密了,就跟現在電視裏演的那姐弟戀一樣,簡直難以直視。”
李平順話音落下,一瞬間,方齡覺得心口一陣狂跳,嗓子眼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有些喘不過氣來。雖然先前她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找到周、鄭二人的偷情證據,還是讓她有些無法接受,畢竟周時好是她深愛過的男人,竟做出如此震碎三觀的勾當。
李平順察覺到方齡的異樣,關切地問:“方隊,要不要喝點水?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不,我沒事,不需要,謝謝您。”被李平順提醒,方齡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收拾心情,繼續案子的話題,“您說的那家飯館叫什麼名字?具體在什麼方位?”
“叫清樂樓,是一家清真飯館,現在還開著呢。”李平順答道,“地點在西城區華北路道邊,一個立交橋下麵。”
“清樂樓。”方齡輕聲念道,抬眼望向張川。張川立馬點頭回應,表示自己知道這家飯館。
與李平順道別,方齡和張川開車返城,一路無話,車內氛圍有些壓抑。進入市區後,張川忍不住問:“咱是回隊裏,還是去清樂樓那邊轉轉?”
“算了,回隊裏吧,有什麼可看的?估計當年兩人就是約會去了,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解釋的了。”方齡惆悵道。
張川還想替周時好爭辯,轉念想想,又算了。果然,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最近隊裏流傳著一則小道消息,說方齡和周時好在大學期間曾經是一對戀人,後來因方齡另攀高枝,把周時好給踹了。張川先前還不怎麼相信,但見此時方齡悵然若失的樣子,心裏便明白了七八分。不過他打心眼裏不相信周時好是那種人,但事實又確實讓人難以解釋……
“解釋,對了,我能解釋!”張川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向右猛打一把方向盤,將汽車靠到街邊停下,然後一臉興奮地衝方齡道,“也許咱們誤會周隊了。我想起來了,市裏的社會福利院最早就在清樂樓飯館的對麵,周隊一定是去做義工時碰巧撞見鄭文惠,然後兩人一起吃了個飯而已。”
“你們周隊是孤兒,自小在福利院裏長大,這些我都清楚,他工作之後還經常去福利院做義工?”方齡緊跟著問。
“對,堅持了很多年,不忙的時候,幾乎每個月都會去一次,不過福利院現在搬到高新園區那邊了。”張川應道。
“或許鄭文惠也在福利院裏做義工,或許他們很早之前就認識?”方齡衝車前指了指,催促道,“走,去福利院,把事情問清楚。”
“好嘞。”張川急不可耐地重新發動車子,一踩油門,車子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