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爺又從茶壺中倒了一杯茶,細細品了一口,柔聲說道:“陛下,如若老臣所料不錯,這茶乃是采自寶慶府白芽山的極品綠茶。聞著鮮嫩柔滑,入口香軟清新,此誠綠茶之冠也。”
“還是皇叔識貨,一眼便將此茶認了出來。那白芽山幽寂空靈,氣候濕潤,所產之茶,無不為茶中極品,此乃寶慶一絕。”
皇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給八王爺倒滿一杯。
“那寶慶知府為了討好朕,每月都要派人快馬加急,將新製的茶葉押送京城。”
八王爺聽得此言縱聲一笑:“古人言弄巧成拙,這寶慶知府倒是弄拙成巧了。以庸俗之心,竟也做得這一件高雅之事。”
皇帝又倒了一杯茶,慢慢喝入嘴中,品了片刻,然後笑道:“茶有好壞,人有善惡。至於什麼時候做什麼事情,就要看火候了。倘若於公無損,於己有益,萬事可為;如果於公有損,於己有益,那便不能為也。皇叔以為如何?”
那八王爺聽得此言心中一驚,偷偷朝對方看去。隻見皇帝自顧自地飲茶,仿佛並無他意。難道是誤打誤撞?還是真的在敲打我呢?這小子莫非一直在裝傻。
八王爺想了片刻,回道:“陛下所言大有深意,老臣愚昧,不敢置評。”
“皇叔,想必餓了吧,朕叫人做了很多吃的,保證讓你滿意。”
二人穿過院子,走入前廳,這裏有一處大殿,幾個太監正站在門口等待,見到皇帝和王爺到來,立馬吆喝眾人。
馬上便有人布置好了桌椅板凳,然後一道又一道菜被端了進來。
大殿中擺了兩張桌子,皇帝單獨坐在中間,身後站著兩個老太監。八王爺坐在大殿右下方,離著皇帝不遠。
兩人桌子上擺了二十多樣菜。有人參、燕窩、熊掌、鹿茸、海參、牡蠣、野雞、兔子、牛肉、狗肉、鹹魚、臘肉、湖魚、河魚、海魚、菜心、海帶、蕨菜、冬瓜等等。
皇帝夾起一隻雞腿,對著八王爺說道:“這野雞也是寶慶知府送來的,據說這野雞生活在茶林中,以茶葉和茶蟲為食。因此肉中沒有腥味,反倒有一股茶香。你嚐嚐。”
八王爺夾起一塊雞肉吃下去,仔細咀嚼了片刻,說道:“好吃,這雞肉竟然真有一股茶香,該不會是廚子偷偷在湯料中放了茶葉吧?’
“哈哈哈,這茶葉隻有朕與皇叔才能享用,又豈能拿去燉雞呢,這樣暴殄天物,於心何安!”
“陛下所言甚是,所謂一飯一蔬,盡皆有其來處。這野雞既然以茶葉為食,世間罕見,殊為不凡,非其他俗物所能媲美,皇上何不為其賜名?”
“皇叔說的對極,你看叫寶慶茶雞如何。”
“以地名和特色為名,如此甚好。陛下可以傳令寶慶府,將此物列為貢品,地方之人不能擅自捕殺。”
“還是皇叔思慮周密。對了,皇叔,太後建議將鄭州將軍調到西北駐防一事,你怎麼看?”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那司馬川在鄭州閑散慣了,將他丟到西北曆練曆練也好。”
“那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