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陶謙收拾細軟打算逃離郯城時,驚愕地發現曹操的軍隊在一夜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終於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所謂的奇跡。
徐州就這樣鬼使神差地躲過一劫。
曹操正揚鞭急馳,心中充滿憂傷與憤怒。
憂傷的是在大仇將報之時,卻不得不放棄;憤怒的是張邈這樣的鐵杆哥們,居然在他背後捅了致命一刀。這一刀,帶給曹操的不僅僅是痛楚,而且是心碎。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太仁慈了:寧我負天下,不令天下負我——自己怎麼把這句厚黑名言給忘了呢?如何竟瞎眼到認為張邈是可以托孤的人?
稍稍令他寬慰的是,還有荀彧、夏侯惇、程昱這樣忠心耿耿的人。曹操一路疾行到東阿,見到程昱時,他大步流星走上前,緊緊握住程昱之手,感激地說道:“微子之力,吾無所歸矣。”他當即把程昱提拔為東平相,並讓他率一支軍隊馳援範縣。
偌大的兗州,曹操隻剩下最後三處據點。少是少了點,但對曹操這樣的英雄來說,夠用了。
與此同時,呂布正發動對鄄城的進攻。在荀彧、夏侯惇的頑強抵抗下,無法越雷池一步。恰逢曹操率大軍返回兗州,呂布不敢戀戰,退回濮陽。
曹操聞訊不由大笑道:“呂布一夜之間據有兗州之地,卻不知向東挺進,占據東平,切斷亢父、泰山通道,憑借險關要口以邀擊我師,反倒回濮陽去了。可見他是不可能有大作為的。”
所有人都驚駭於呂布勢力擴張之迅猛,曹操則站在戰略製高點上,一眼洞穿其紙老虎的本質。
當然,說呂布是紙老虎,是在戰略上藐視敵人。若真的在戰場上短兵相接,他可是一頭真猛虎。
比謀略更重要的,是決斷力與執行力。
隻要曹操決定的事,勢必要排除萬難,以一往無前的意誌進行到底。
在控製兗州大部後,呂布已握有先機,但其保守政策反倒給了曹操化被動為主動的機會。曹操當然不會錯失良機,馬上大舉發兵,進逼濮陽。
曹操先下手為強,在夜色的掩護下襲擊了呂布設在濮陽西的一個兵營,大獲全勝。正當曹操準備返回時,聞知兵營被攻破的呂布騎上赤兔馬,火速奔往前線。呂布果然是人中豪傑,策馬揮戟,勇闖曹陣。曹操這支以青州勇士為主力的部隊也不是浪得虛名,與呂軍展開大廝殺,從早晨殺到傍晚,依然勝負未決。
眼看夜幕就要降臨,曹操心急如焚。這裏是呂布的大本營,倘若曹軍不能在天黑前撤退,勢必十分危險。值此緊急關頭,曹操想了個辦法:招募一支敢死隊,讓敢死隊打頭陣,逼退呂軍。司馬典韋自告奮勇,率敢死隊發起衝鋒。
呂布下令弓弩齊發,黃昏夕照中,矢如雨下。典韋與眾敢死隊員以盾牌掩護,徐徐推進。呂布命軍隊壓上去,打垮這支不知死活的敢死隊。典韋瞧也不瞧敵人,隻是吩咐身邊人:“敵人距離我十步時,再告訴我。”不一會兒,敢死隊員喊道:“已經十步了。”典韋又道:“五步時告訴我。”走五步能有多長時間,頂多就幾秒鍾的工夫罷了。典韋話音剛落,敢死隊員已呼出聲:“敵人已到了。”
隻聽得典韋大喝一聲,持戟躍起,在敵陣中左劈右砍,戟鋒所至,血肉橫飛,敵人無不應聲而倒。典韋拚命三郎的氣勢把久經沙場的呂布軍隊給震住了,大家紛紛後撤,遠離這位瘟神。
呂布沒想到曹軍血戰一天後,戰鬥力竟然還如此強悍,隻得鳴金收兵。曹操得以趁夜色安全返回營寨,當即擢升典韋為都尉,並讓他當警衛隊長,率數百壯士負責保衛自己的安全。
三國群雄中,若論識人用人,恐怕沒有誰比得上曹操。封賞有功之士,他從不拖泥帶水;無論是以謀略見長,或是有匹夫之勇,凡有一技之長者,必得重用。故而其麾下謀士勇將如雲,這也是他從群雄中脫穎而出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