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1 / 2)

說起姥爺來,我還是先把那所謂的狓子的事說清楚吧。這狓子,到底存在不存在,是沒有人知道的,而姥爺經過了那件事,的確是信了。而在這之前,姥爺和我一樣,他也是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東西的…

姥爺之前,也是聽老人說的,說世界上有一種東西,長著狐狸身子,卻有著老頭的臉,胡子又長又白,加上它不高,胡子直接耷拉在地上…這一切,隻是姥爺聽老人說的,而今天,他可算是真的見到它嘍!

姥爺雖然執著紅纓槍,那東西也對姥爺討饒了,但姥爺看見它,卻還是心裏發毛。那東西說著什麼,姥爺也聽不見,隻是看它又磕頭又俯首,又見它的肚子淌著血,便也知道這東西服了,他這才開了口,他強掩住恐懼,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我也沒惹到你,你住我家也就罷了,還把我家的雞羊嚇得死的死,跑的跑,你這可不夠朋友啊!”,那家夥還是說著話,姥爺卻聽不見,姥爺壯起膽子來,竟把耳朵貼在那家夥嘴前,他這才聽清楚了那家夥的話:“老大哥,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這就搬出去,再也不敢逗留了!可是你家的雞不是我嚇跑的,那是黃鼬(黃鼠狼)拉(là)去了,我回去跟它說說,讓它給你送回來!”,姥爺聽了,滿心歡喜,這才放它走了,那家夥拖著傷身,慢慢悠悠地出了院子,躲進玉米秸垛了。後來姥爺跟我講,他當時也不知哪兒來了膽子,就把耳朵貼上去了,他還說,他的耳朵,都碰到了那家夥的胡子…

姥爺說的這些,我是信還是不信呢?

說著話,我和媽就來到了姥爺家門口,我看見姥爺家旁的那間上下式豬欄(我之前提到過,豬舍由一個地下的大坑,和地上的、具有頂的部分組成,兩部分之間,由緩坡台階連接,豬可以借之上下;地下部分通常與廁所相連,廁所裏的糞水可直接排到坑裏。)了,這個豬舍還是老樣子,裏麵沒有豬,反而堆積了很高的垃圾。豬舍旁,有一棵槐樹,院子裏的這個地方,也有一棵槐樹,兩棵樹隔著院牆相連理。院牆,是用燒壞了、流出“瘤兒”的磚摞的,透過磚縫,我可以看見裏麵的陳設。

姥爺村窮,村裏的房子不好,他家的房子更是破的。又矮又窄的土框鐵門,三輪車是行不進去的,我家的驢車也行不進,每次來時,隻好停在了門口。進門,穿過破舊的大門走廊,院子南邊和西邊的兩個深坑會吸引你的眼球兒。這兩個坑,是用來盛放石油的——姥爺是個老實人,他可不會偷石油,他是靠撿拾石油為生的。油坑旁,還有一輛腳踏車,這是姥爺用來拾油的坐騎。而至於姥爺家的房子之破舊,我之前也是說過了,多說無益,在此不再贅述。

而姥爺,通常是不在家的,他要麼去賣香油了,要麼去拾油了,再者,就可能去大街上和老友們下棋去了,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的門緊鎖著。從家到姥爺的家雖不遠,但自行車的大梁實在硌得慌,到姥爺家時,我的腿腳麻得難受,而姥爺也不在家,我們便在姥爺家附近的一戶人家的門口兒休息,我坐在地上,一個勁兒地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