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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緒如裳換上一身夜行衣,在武定侯府內遊走一通,大致熟悉了一遍布局。
正欲前往府外驛站給陸家傳信時,紅牆街道邊一陣纏綿難分的聲音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匿身在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上,一雙清冷的眸子靜靜地盯著下麵那對男女——正是傳聞中的武定侯世子蘇元安與明章郡主。
夜很靜,二人的聲音不加雜物遮掩,清晰可聞。
蘇元安神情落寞,“明章,太傅府與侯府非普通姻結,橫跨在此二者之間的從來不是利而是義,身為世子,我所背負的是家族的責任,放下的卻是自己的真情。”
明章郡主坦言理解,“安大哥,我知你身不由己,如若你不這樣選,反而叫我看不起。你既是我認定的人,那你便放心吧,我會等你。”
蘇元安握著她的雙手,目光中很是感動。
話題最終又回到世子夫人緒如笙的身上。
隻見蘇元安麵露難色,舉手抬足間皆是糾結,“七年前我對婚事尚且無感,致使所娶非良人。但如今不同,如今心中有了你,始終不忍心不給你個名分,可又無奈於這場婚事的禁錮,實屬焦灼。”
此話一出,其中意思再明顯不過。
明章郡主雖不曾有緒如笙曾經那名動京城之才,卻也從小在詩書禮樂的熏陶中長大,知書達理、略有小謀,不難聽出他的弦外之音。
她沉吟片刻,道:“如若你實在不喜此門婚姻,便去向我皇爺爺請示,倘若他不答應,我再親自出麵替你求情。”
蘇元安緊繃著唇,沒有說話。
顯然這個回答不合他意。
無奈他在明章郡主麵前向來立的一個高風亮節的人設,又不好多說什麼。
二人隻得互相約定好,匆匆作別。
望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蘇元安眸底劃過一抹陰鷙!
他回頭望了一眼這諾大富盛的武定侯府,心中野心的種子早已生根瘋長。
武定侯府絕不會僅僅停留在眼前階段,它一定會在他的手上進一步蓬勃發展。
所以,緒如笙必須讓出嫡妻的位置!
想起今日疑慮重重的事,蘇元安打算前往棲雲榭探探情況。
還沒邁出步,卻見一件黑色的物什倏然從頭頂裹挾下來!
不等他作出反應,後背便狠狠地挨了一腳,裹著他頭的黑色物什也隨之收緊!
蘇元安一驚,很快便反應過來,迅疾轉過身來反手握住那人的小臂橫腿一掃!
然而不知道動作如何被對方看穿,精確躲開他的反擊,甚至借著他手中的力道側過身狠狠橫踢在他的頭顱上,孔武有力,直將他砸得一陣頭暈目眩!
盡管如此,那人依然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反而是趁勢將他製服在地,一招比一招出得迅猛!
蘇元安鮮有被人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時候,且就他方才抓住的手臂看來,對方似乎還是個女子。
“噗!!”
血水混雜著胃裏酸水吐了出來,他幾欲被打的昏死過去!
緒如裳見狀終於收了手,而眼底仍充斥著怒意的紅。
她一把扯過罩在蘇元安頭上的鬥篷,燒毀之後縱身一躍前往了驛站。
不遠處一道在屋簷上躍動的修長黑影驀地停留一瞬,不由得眉梢一挑,一雙慵懶的眸子裏終於生出幾分興致來。
下一秒,身形一動,消失在夜色之中,不留痕跡。
……
次日一大早,侯府內突然亂作一團。
一個門前掃地小廝發現了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的世子爺,慌張地叫來幾人將其抬入景瑄堂中。
蘇老夫人聽聞此事勃然大怒,開罪了一群下人,勢必要將此事調查清楚,卻被醒來的世子嚴詞反對了回去!
蘇元安臉色鐵青,“若叫人知曉武定侯府的家主莫名其妙當街被人打了,你日後叫我以如何臉麵在朝堂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