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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青霍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前來通報的丫頭。
潛院比之侯府其他院子不同,為區分裏邊丫頭的身份,統一著青服。一來是更好地指派,而來這也是侯爺自己的意思。
因此,她所說的話,很難是杜撰出來的,在這樣大的事情上,也少有人有單子敢這樣做。
緒如裳也站起了身。
她步履匆匆地走上前,一麵吩咐道:“我待幾人前去查看情況,世子那頭可有通報?若未有便盡快去景瑄堂通報此事,高姑姑留在這裏,好生穩住侯府內的人心。”
說吧,跟隨那青服丫頭一道匆匆離去了。
留下高明青傻楞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她盯著緒如裳離去的背影,忽而有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沒有按緒如裳的吩咐做,也沒有做別的事。
侯爺一旦去了,侯府便隻能依仗世子這一脈了。
可二爺當下已然是廢子一顆,侯府裏唯一能走下去的,便也隻有世子了。
先前高明青還敢賭世子冒險一搏,那是建立在侯府家業根深蒂固的基礎之上,可若侯爺真的沒了,侯府的未來便重重地壓在世子的肩頭,一旦有絲毫的失誤,那麼侯府百年根基便蕩然無存。
這樣一來,世子真的還敢冒險麼?
隻怕會更加堅定地走緒如裳所說的那條道路。
更加迫切地想要出一個嫡子罷了。
高明青往後一倒,幾個旁的丫頭見狀連忙上前攙扶。
而她卻無望一笑。
世子和明章郡主,這下算是徹底地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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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另一頭,緒如裳跟隨青服侍女匆匆趕到潛院時,蘇元安已然跪伏在武定侯的床前,一派頹然之色。
見緒如裳趕來,僵硬地回頭一看。
緒如裳自來是懂蘇元安這人的狡猾,原本都做好了被懷疑的打算,卻沒想到預想的責備沒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道疲憊的聲音:“過來。”蘇元安靜靜地看著她,輕聲喚道。
屋內上下跪成一片,哭聲不斷,緒如裳眼見此情此景,像是被勾起什麼不堪回首的記憶,盡管本很不願意照做,卻還是乖乖地上前來到他的身旁,同他一道跪在武定侯床前。
蘇元安越發地憔悴了,但眼底的野心卻越發的掩蓋不住起來。
總歸在緒如裳這頭看來,他應是做了什麼狠心的打算。
以她二人對立的關係,於她而言定然不是什麼好事。
隻聽見蘇元安緩緩開口:“父親多年來對母親有愧,一向寢食不安,而今發現自己的一時疏忽,令母親為奸人所害,更是無法承受,肝火攻心,草草一折騰,便去了。”
緒如裳隻聽著,並未回答。
雖然她心底是很欽佩武定侯,卻不想在蘇元安麵前表現得那樣明顯。
武定侯神武不假,可他的兒子是她的仇人亦是真。
更何況二人今後還將走向魚死網破的結局,這樣一想,連帶著緒如裳原本的那些心塞之意都淡去了許多。
蘇元安瞧著緒如裳一副不上心的樣子,眼角終於有些些許怒火,“他是我的父親,亦是你的父親,如今他老人家先去,你就連一滴眼淚都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