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而至:“累了嗎?”
她搖頭:“不累,就是有點冷。”
他怔了會兒,隨即又笑道:“那麼還是趕緊回府吧。”
她點頭,便上了謝安為她準備的馬車,馳向謝府。
進了謝府,她感染般四周張望,謝府已經沒了那時婚嫁當初的喜慶,顯得寂寥。
來到大堂內,她又想起那個男人來了。
謝安見她如此落魄的樣子,問道:“羯兒沒跟你來嗎?”
“他去嶺南暫時任職郡相了。”
謝安思忖點頭:“你也不去陪他嗎?”
“他不需要我陪。”她嘲笑般自言自語。他現在他連見都不想見她,說話都不想聽,更別說出雙入對了。
謝安不說話,靜靜看著她眼神閃爍的哀怨。
“敏敏可知,我當初為何請命先皇,把你指配給羯兒嗎?”謝安猝然問了她一句。
她一呆,完全想不到謝安會把當年積鬱的問題說了出來。
“第一,我對羯兒寄予厚望。第二,我對你亦有情。第三,羯兒很愛你。”
她默然良久:“他……”他現在定恨她了吧。
“你愛羯兒嗎?”謝安突然目不轉睛看著她。眼神中的犀利讓她無處遁形。她躲閃著他的眼神,不去觸碰。
謝安輕笑:“你就是這樣,隻知道逃……從來不捫心自問,逆來順受,這樣對你對別人都是一種折磨。”他眼底突然閃過一絲傷痛。
她咬著嘴唇,低頭還是沉默。
謝安突然抬起她的下頜:“你再這樣,羯兒可不是能讓你霸一輩子的。”
她大驚,眼睛倏然增大,盯著謝安那帶笑的眼……
“我也不會寵你一輩子。”謝安放下手,背對負手,“謝家大小事,還是我做主,你與羯兒婚配已有一年之久,胡兒與思琴與你們一起婚配,你也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怎樣,時間長了,你自是要明白這其中的必然性。”
謝安的話,她是自然明白,納妾嗎?
她忍不住嘲笑道:“如果他要納妾,那麼請讓他休了我。我的婚姻裏,容不得第三人。”
她的話,在這個封建社會裏來說,無疑是大膽的。
謝安注視良久,終於勉強笑道:“是嗎?我知道了……”他的目光太過深遠,看不出他的心思。
她也沒想過,這句話,能讓謝安一直銘記在心。
幾日後,他們才上朝,她真沒想到,皇帝司馬昱原來是病危,之所以勞師動眾集中官員其實隻是想讓桓溫回建康。可偏偏桓溫沒來,還上奏表示皇上龍體安康,定會好轉,國家大事可問謝安王坦之的意見,他們可是國家棟梁。
其實司馬昱的意思,是想讓桓溫回來繼承大統的,偏偏桓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認為司馬昱平時身體甚好,為何就快要死了?於是就會想到定是朝中官員給他下的套,誘他進宮對他不利。
她想到那日他接到的密函,想來,定是司馬昱催促桓溫趕緊來建康,自己時日不多,拖不得吧。
她不禁好笑起來,這司馬昱算是畫蛇添足了。雖然知道桓溫最後失敗了,但不想,原來桓溫是犯了這種不該犯的錯,丟失了不該失去的機會。
在她來建康第六日,司馬昱在彌留之際立了太子,世子昌明在病榻前立了太子。
不到三日,司馬昱駕崩,太子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