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目光深邃,他的眼神沒有放過她一絲一毫,就那樣一直盯著她看,目光如炬,似要證實眼前所見虛實。
良久,劉牢之輕輕歎了口氣,對她露出個不是笑容的笑容,而後揮一揮手。
東晉大軍見此,紛紛放下兵器,等待他的指揮。
隻見劉牢之對秦軍道:“我們戰場上見吧。”
秦軍麵麵相覷。
敏敏感激的目光注視著他,笑了笑:“繼續上路。”
秦軍這才也跟著放下兵器。晉軍讓出道來,讓秦軍走過。
馬上的劉牢之兩手牽著韁繩,目光一直跟隨馬車。馬車漸漸與他背道而行。他默默注視直到遠去,還是他的參軍召喚他,他才回得了神。
“我說,拚命美男,你怎麼一直盯著那孕婦看?”他的參軍調侃道。
劉牢之牽著馬,坐在馬上,踱步不去搭理他的參軍。
參軍不依不饒:“拚命美男,你都快而立之年了,也不見你娶個嬌妻,該不是看到孕婦就產生我見猶憐之情了吧?”
劉牢之瞄了一眼,麵無表情道:“多事。”
參軍縮縮腦袋:“可是我看拚命美男你看那孕婦的眼神,很是……依依不舍,還是第一次呢。那孕婦也沒什麼突出的,不過看打扮,好似是大秦宮中的。”
劉牢之不再說話,咬了咬唇,似乎在思考怎麼回答,終究還是歎氣作罷,策馬飛奔,飛塵濺起,嗆得參軍陣陣咳嗽。
今天的拚命美男,很反常啊。
坐在馬車上,敏敏咳嗽兩聲,青兒趕緊遞給她一片薄荷葉。她含在嘴裏,苦澀一笑:“這下可好,身體好像又糟了。”
青兒歎息:“夫人您還算命大,剛才那位將軍放過我們了。要是開戰,那就糟了。”
敏敏點了點頭。心想,可不是?當時自己的心都快到嗓子眼上了。要是一開戰,就算贏了,以她這麼弱的身子,孩子是指定保不住,自己也可以一命嗚呼了。
欠了他一個人情。可是世間上最難還清的,也是這人情債啊!她自我感慨一番,以後的路,她真的是怕要很難走得完了。
她又陣陣咳嗽,這該死的病。
路程行至五日,終於到了豫州。這是她第幾次來豫州了?她算了算,第二次了。
想起第一次來豫州,她以為她能改變一生。結果確實是改變了她一生,讓她備受困苦,備受思慮,備受癡纏。
她望了望豫州城門的大字,這第二次來,可否讓她再次改變,免她哀愁,免她清苦,免她思憂?
深吸一口氣,再次踏進了這故土。
從前豫州是東晉的,此刻,成了前秦的了。
苻堅沒來接她,隻是派了人來。她便跟著使者去了壽陽。壽陽是軍事重地,記得當初,她就是在這遇見了謝朗,然後踏上了不平之路。
她沒有直接去苻堅那兒,而是去了她的“義薄雲天”。將近十年沒來了,此時的酒店已經翻新了好多遍,她一踏進去,隻見一個素未謀麵的人接待她,她有些興趣索然。
“請問,你這家店的老板呢?”她忍不住在坐下那刻問了問。
接待她的是個年輕的小夥子,那人聽她這麼一說,著實愣了會兒,有些不自在道:“你找我們飛掌櫃啊。”
“嗯。”她點點頭。
“飛掌櫃去進貨了,大概等會兒就回來吧。”
“那我等等。”
年輕小夥點頭就離開了。
她看著自己坐的雅室,有些無聊坐著等。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青兒問了問:“夫人這是來幹嗎?”
“嘻嘻,就是見見故人。”她難得露出歡快的表情倒把青兒給嚇到了。
他們也不過等了半個時辰不到,就有人敲門而入。是阿飛。此時的阿飛見到裏麵的女子,瞪著雙眼,看了老半天才熱淚盈眶走了過來,激動喊了句:“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