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多年之前,他的心就不再屬於自己,他曾經放縱著自己去放棄她,可是終究忍不住看她一眼的刹那,於是就那樣沉淪在自己編織的蠶繭裏,相望於現實。這就是矛盾的苻堅,一直不肯放過自己。造成他心中鬱結越發的強烈,可是依舊對她,那般得好。
敏敏一直都不知道苻堅與陸錦諾的過去,竟是這樣。心中不禁顫抖起來。當年的陸錦諾放棄了苻堅,如今的她呢?她麵臨著同樣的選擇,她該何去何從?她不禁無奈嗬嗬笑了起來,連她自己都矛盾得不行了。
坐在馬車上的敏敏一直看著郊外發呆,腦海中依舊響起李貴妃的話,你放棄了他一次,請你不要再放棄他第二次。
放棄了一次,還有什麼理由再放棄他一次?她痛苦地閉上眼,她何德何能再去放棄這麼好的人……
晨曦,馬車行至項城,在城門外苻堅早早就在那兒等候了。她剛下馬車,就見苻堅站在她麵前對她傻笑。她眨巴眼,也笑了笑。
苻堅把手向她伸來,她看了看,把手遞了上去。苻堅把她抱在懷裏,用大氅把她包圍住,噓寒問暖:“晨露重,小心身子。”
她嗬嗬一笑,依偎在他懷裏:“大王您也是,不注意身子,自己都感染風寒了。”
苻堅一笑:“無妨,我是男人。”
她靜默看著他,心中有些酸澀,這個男人……一直很孤單吧。他們一到會館,就有下人給她遞熱乎乎的糖水,她喝了口,甜甜的:“我都快兩個多月沒見到大王了,一見麵大王就給我喝甜水,是不是想一直膩大王您啊。”
苻堅怔了怔,隨即簡單一笑:“也好。”
她看出他眼中的不經意,感覺總有些不大對。剛想說些什麼之時,腹中突然一陣反胃,剛喝進的糖水變成酸水全吐了出來。
苻堅一看,連忙扶住她:“怎麼了?哪不舒服?”
“沒事,就是太甜了,膩住了吧。”她連忙擺手,朝他頑皮一笑。苻堅卻不依:“不行,得去看看。”二話不說,直接招了太醫。
她很無奈,這真的不是什麼大事,喚太醫,實在是有些勞師動眾了。
敏敏靜靜躺在床上,很安靜看著太醫為她把完脈。見太醫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對苻堅作揖,臉上一臉的喜色:“恭喜大王,夫人是喜脈。”
什麼?
苻堅和敏敏都瞪著大眼,吃驚不已。
她……怎麼可能會有孕?明明每次都吃藥,為何?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苻堅也從震驚中醒來,這個女人竟然有孕?……懷有自己子嗣的女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此時整個房間已經隻有她和苻堅了。苻堅平靜坐在她床邊,靜默注視著她,輕輕撫著她的額:“敏敏。”
“嗯?”她望向他。
“謝謝你。”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大王何出此言?”她震驚注視他的答謝。她不認為她有哪點值得他的感謝,隻是他簡簡單單握著她的雙手:“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她撫摸著小腹,用很輕的聲音道:“大王,把寶兒交給謝玄吧。”
苻堅握她的手明顯僵硬一下,良久,他抬起她的手輕輕吻上去:“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此時的苻堅太過溫柔,讓她不明白這是否因為這孩子的到來。她撫摸起小腹,她又成孕婦了。
隻是這孩子來得太過詭異了,明明每次她都吃藥,難道說是苻堅早就知道了,暗自做了手腳?可是……這不大可能,他根本不知她服用的是什麼藥,怎能動手腳?唯一的偏差就是——有人換了她的藥,唯一知道藥的事,隻有青兒!
敏敏找到了青兒,什麼話也不多說,隻是簡易說了句,她懷孕了,她不知哪兒出錯了。
青兒很自覺地跪了下來,不再是那種哭哭啼啼的青兒了,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很隨意地回答,是她幹的。
敏敏沉默了很久,才有些不肯定地問:“這是為什麼?”
青兒也沉默了很久,回答道:“夫人不該如此。”
好一句不該如此,她冷哼:“你何出此言?”
“在青兒眼裏,大王完全失去了自我,全心全意地向著夫人,即使知道夫人不願為他生育,依舊平靜地為夫人。”
她此時的眼眸定是犀利無比的。她冷冷看著青兒:“你心疼?”